有一次在草坪漫步,遇一本地老妇。老妇很友好地问我是不是中国人,我说是。她问我信不信上帝,我对她说有时候信,有时候不信。她很好奇要求我说说看。我告诉她我信上帝的时候大多数是我遇到困难,或者有什么奢望的时候。比如有什么事情需要别人帮助,而又一时缺乏这样的人选时,我通常会随口说出:“上帝,请你饶恕”这样的话来。可事情一过,通常又会不经意地把上帝他老人家给冷落在一边。也就是说在我需要佛的时候就会临时抱佛脚,平素不上香。
我知道诸如这个年纪的老太太就象我小的时候在中国遇到的那些所谓的封建老太太。她们的信仰已经完全融于了生活之中,无时不受信仰的制约。
在我小的时候,正是中国的文化大革命时期。那时候还可见许许多多的“小脚”老太太,那是我奶奶她们那代人。这些老人们大多有自己的信仰,有的信仰道家之说,有的信仰佛家之禅,但更多的其实是所谓的迷信。但是不论她们信仰什么,总会很虔诚。通常可以做到为了信仰而委屈自己。比如寒食节就真的不敢动烟火;比如可以冒着被“红卫兵”制裁的危险偷偷藏起“如来”的法象。这种危险到了文革的中期是很大的,特别是在“破四旧,立四新”的阶段。我常常见到有些老太太给“红卫兵”戴上“牛鬼蛇神”的纸帽子,用绳子牵着游街示众的。那时的我大约有七八岁的光景,看了自然觉得很怕,也很困惑。因为我平素没少得到这些奶奶们关爱。
那个老妇似乎觉查出我并不真的信仰上帝,至少在她的眼里不是一个认真的信徒。她的这些疑虑我是看得出的。所以想解释给她,我并没有接触过很多这方面的教育,因为我是一位科学工作者。从我记事上学到现在绝大部份精力都用在了科学的学习和研究上。对待宗教只是看做一种文化现象,很难热心到信仰的程度。
她对我说信仰上帝是好的,我说我同意。我也希望人人都有信仰,特别是有好的信仰。 看得出她依然想说些什么。只是出于老人的涵养而没有说出口。
我理解这些老人的心,凭着我小的时候和中国老人打过的交道。因了受过许许多多来自她们的爱护,所以就塑就了我对待老人的不变的态度。
我所在的圈子是个纯学术性的集体,不仅是在工作之中,同样就在家里也如此。夫人和我都是科学工作者,平素很少能够家常里短的谈民俗,谈文化,更别说是宗教了。在很多年以前,当我还是博士研究生的时候,曾经看过《圣经》,泛泛的看,觉得好多东西难以服人。所以最终也没能系统的读完它,就如同后来读原本的《资本论》,总觉得很过时。
很多年之后,我偶然之间知道了一个很古老的命题“我们从哪里来?”,由于自己从事的生命科学研究的缘故,心里总觉得这个问题是问向我的。从生命科学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应该是属于“人类进化”或“生物进化”的范畴。在《圣经》中有一个创世纪的解释,是说上帝用了六天的时间创造了世间万物。还有一个伊甸园的故事,是说人类最早的父亲和母亲亚当和夏娃的。在中国的文化里有女埚补天的故事等,这些都试图回答这个问题。按照《圣经》的逻辑,只有世界上的第一个男人和第一个女人是上帝造的。女人是男人的肋骨,所以女人就成了男人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这听上去的确很动人。按照进化论的解释,人是由猴子进化来的。有关这样的著述要远远多于圣经。只是猴子如何进化成人的细节尚待继续研究。 所以这个“我们从哪里来?”的问题一直就是科学和宗教争论的焦点。
尽管这样的情况并不是孤立的。但我还是相信有信仰终归比没有信仰要好些。有时尽管那信仰可能就是宗教信仰。 说到这想起了中国的“五四”运动和“文化革命”,尽管我们已经知道这两次运动的性质不同,但是它们似乎都曾反对过封建迷信。
在中国的时候曾有人对我讲过这样的话,说是现在的年轻人信迷信的不多了,但信仰科学的也不是很多。这一代年轻化更多地处在信仰的真空地带。他们感觉上是位于一处“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地方,感觉孤独,迷茫!因此很多行为是不受约束的。这对于生命来讲终归不是一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