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科研工作者四十岁之后的人生规划
(长安大学 徐志刚 2019.2.2)
再过两天,旧历年一过,就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然过了四十岁了。
孔夫子曰:“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虽然自己生理年龄已经跨过40,但是精神层面却认为自己还是个小伙子,偶尔还愤青一下。脑中仍充满了疑惑,远未达到不惑的层面。老婆有时也埋怨我,现在还处在学生时代的状态,成天就是科研、论文、项目,每天早出晚归,家里的事情全然不顾,仍旧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不像个四十岁稳重睿智的“大人”。
的确这离开家乡20余年来,一直风风火火,小步不停,总想证明自己些什么?原始动机是什么呢?高考失利?没有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学?或许刚开始是,但后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而奋斗了。总之,感觉这20年是一路小跑过来的:第一次拿奖学金、第一次发表中文论文、第一次发表SCI、第一次获批科研项目、第一次招研究生、第一次获科研奖励、第一次在国际会议宣读论文、第一次参加职称答辩、第一次出国访学、第一次搬进新居、第一次拥有私家车、第一次成功获批科研平台......
这二十余年一路狂奔,来不及回头看,总是害怕稍有停顿就被滚滚洪流所淹没,所以只能不停地跑,日夜兼程地跑.......
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已过四十了......
虽然心理上还停留在30多岁,但是自己与周围的一些变化还是能观察得到。头发越来越稀少、两鬓开始出现成撮的白发、肚子开始发福、熬夜一宿后要好几天才能恢复体力。父母越来越苍老,步履蹒跚,儿子个子已接近我肩膀。单位新进的同事大多都是九零后了.......
四十岁之后还继续如往常一样冲下去吗?显然身体、精力、家庭责任都已经不能允许我们像往常一样扑在科研的第一线了,亲自写代码、亲自做实验、亲自写论文、亲自写项目申报书和结题报告了。过去我们常常因为学生做的不好, 则把他们撂在一边,而自己亲自动手去干了,总觉得教他们的功夫,自己早干完了。
但现在这一切都似乎需要有所改变了。
四十岁身体开始慢慢衰老,但是思维能力会像陈酿一样沉淀得愈加深邃,这个时候我们需要去思考更深层次的创新问题,并学会管理好自己的学术团队。如果成天陷入“亲自动手”的具体事务,则不能自拔,这个时候需要多一点儿仰望星空、甚至“想入非非”,为学术团队的可持续发展多思考一些粒度大一些的问题。这个阶段可以稍微放松一点,花点时间读些哲学、管理、世界名著等闲书,继续提升自我修养、管理能力和决策判断能力。学会与学生“和平共处”、激发他们的创造潜能,而少做“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等两败俱伤的事情。
其次,我们更应该开始开启我们承前启后的功能,学术界需要源源不断补充新生力量,我们非常有必要将过去一些不合理的制度、规则、甚至“规矩”革除掉,停止将我们曾经受到的伤害再转嫁给新生一代。多传递给他们一些正面、阳光、积极和普世的价值观、信念及力量,为他们营造相对公平和宽松的学术环境,尽量减少非专业事务对他们学术研究的干扰,让中国的科研后继有人,让他们对中国的科研树立信心,让他们在国内一样能做出与国外同行相当水准的工作。
再次,要搞好教学。华中科技大学物理学院的叶贤基教授在教学中能够把音乐、美术与物理学家、物理定律与思维、探索与发现等完美融合在一起。差不多每一堂结束的时候,学生均会集体自发报以掌声。有一些学生说,这学期只有物理课我才会坐第一排。不仅在课堂上,课后叶贤基教授还会继续和学生探讨学科、学业,甚至生活上的问题。有时候甚至晚上还会跟学生聊。他说:我们衷心感谢同学们。我不同意有些教师认为“教学是奉献”的说法,我认为教学让老师收获很多。作为一名以科研为主的教师,虽不能做到像叶教授那样享受教学和育人,但是最起码要保持教书育人在自己心中的神圣感。要让课堂的学生有所收获,让他们相信真理、相信通过不断钻研和勇攀科学高峰,可以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让更多学生形成表达有逻辑、做事有条理、待人有热情、心中有信念、做人讲真诚的新一代知识分子。
最后,last but not least,要高度关注健康。科研工作是一个长期活,不要因年青时火力过猛,而英年早逝,继而葬送了去瑞典领NB炸药奖的机会。我国“英年早逝”悲剧大都发生在45岁-55岁年龄段的中年知识分子之中。(http://news.sciencenet.cn/htmlnews/2010/4/231318.shtm)他们普遍工作时间过长,劳动强度加重,以致精疲力竭,突然引发身体潜藏的疾病急速恶化,救治不及而丧命。科研不能打疲劳战,Relaxation makes innovation,牛顿若没时间闲坐,爱因斯坦若不是当有闲的专利审查员,你我或许都有机会发现F=m*a 和E=m*c^2了。
总而言之,作为一名高校科研工作者,想在科研这条道上走得更远,除了要保持一定的冲力和体力之外,更需要运用智力、巧力和协力,绝对不能光靠蛮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