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夷山
(发表于2020年2月13日《中国科学报》)
自然界存在着极端天气,社会上存在着极端分子。极端现象是相当普遍的,虽然这句话听起来有点矛盾。2019年3月,英国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了一本编著Extremes(本文作者译为《极端》)。本书有两位主编,Duncan Needham是剑桥大学达尔文学院院长、金融史研究中心主任; Julius Weitzdörfer是达尔文学院法学研究部主任。
该书编者认为,人类面临着各种极端现象,也被极端事物所吸引。极端事件影响着人们的思维、情感和行为。在政治、媒体、文学、科学等不同领域,都能听见极端事件的回声。人们往往将极端事件与有待规避的危机、灾难和风险相联系,但应该意识到,极端事件也可能将人们引向新的地平线。
本书是2017年“达尔文学院讲座”(主题为“极端”)的汇编成果。这次讲座邀请到一些著名学者、新闻记者和公共知识分子。他们讨论的极端事件包括特朗普当选美国总统、民粹主义兴起、英国的脱欧公投、2008年金融危机、叙利亚战争、气候变化,等等。另外,本书也庆贺在卫生保健、海洋探索和宇宙学发现方面取得的“极端”成就。
本书对于“什么是正常?什么是罕见?什么是真正的极端?”之类问题的回答,会使很多读者感到耳目一新,从而更清晰地认识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极端现象。本书讨论的问题也对人类如何应对21世纪的严峻挑战有所启发。
Julius Weitzdörfer主编认为,所谓极端,是我们所做之事和所感知的事物的某种表现,它处于我们要处理的许多问题之核心位置。通过2017年“极端”专题的讲座,大家认识到,极端这个概念延伸到不同的主题领域,它有时能帮助我们了解这个世界(有时不能)。
本书致力于回答三个根本性的问题。
第一,人类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极端事物。例如,很多人热衷于创造吉尼斯世界纪录,攀登最高的山峰,到地球两极探险,追求最快的驾车速度,烘焙出最棒的糕点,收藏最稀有的邮票,抓捕最大的鱼,找到最古老的化石,在机器学习过程中探测到异常点,等等。
书中有一章是《极限划艇》,该章作者Roz Savage女士曾独自划艇在海上待了5个月,每天的划桨时间达12小时。她是迄今独自划艇横渡大西洋和太平洋的唯一女性。
第二,极端现象对于人类知识具有什么样的重要价值。体验和理解“极端”(而不是庸常)具有什么样的认识论价值和知识优势?“极端”和“平均”的两分法是观察世界的有用方式吗?
有人认为,我们之所以被极端事物所吸引,是因为我们将极化的两端作为标尺,从而给处于中间的“常态”定位。英国皇家天文学家马丁·里斯是第一届“达尔文学院讲座”的演讲人,他说:“科学有三大前沿:非常大的、非常小的、非常复杂的。”通过关注我们所能了解到、观察到和想象到的前沿,更可能发现根本性的、新颖的和令人吃惊的事物。
第三,我们是否生活于一个极端的时代。地球上的人口一直在暴增,生物圈留下了人类活动的不可去除的足迹。
书中有一章是《应对极端主义》,作者是剑桥大学政治学教授David Runciman,他区分了政治极端主义者和阴谋论者。一般来说,一些原来持有极端政治主张的人,在有了实际治理的体验之后,其极端立场往往会软化;而阴谋论者在参加实际治理后,其观点会更加顽固,他们会将阴谋论变为治理哲学。
本书告诉我们,“极端”这个概念是相对性的,因为将任何事物划分为“极端”或是宣称某事物为“极端”,都是语境敏感的、飘忽不定的,应当依赖于特定的时间、地点与视角。
《中国科学报》 (2020-02-13 第7版 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