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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就业市场唯一过剩的是大学生吗?

  近年来,互联网技术已给教育带来深刻变革。2014年9月13日,腾讯思享会邀请著名经济学家汤敏、北京大学教育学院副院长尚俊杰和果壳网CEO姬十三一起探讨,数字时代的大学和在线教育的发展。汤敏认为,大学的围墙不在于物理上的圈禁,而是横亘在优质教育资源的传播中,慕课将是推到这一围墙的真正网络推手。以下是汤敏发言实录:

  大学的围墙在于对优质教育的垄断

  汤敏:今天来跟大家一起探讨这样一个刺激的题目——拆掉大学的围墙。大学的围墙是什么?中国的大学都有围墙,外国的大学一般都没围墙,但这个题目倒先是外国人提出来的,因为他们也要拆除围墙。拆除什么围墙?并不是拆除一个物理上的围墙、砖头的围墙。对于大学来说,更大的围墙是在课堂上,是在于好的老师、优质的教育,只有在好学校里的学生才能享受到的那些,这是最大的围墙。这是一个传播的围墙,也是一个思想的围墙。这个围墙对于优质教育资源的传播,对更多人接受更好的教育,它的桎梏、它的封锁远远比物理上的围墙大得多。

  在传统教育模式下,这个围墙是打不破的,你可以把砖头围墙打破,但这样的围墙打不破。从孔夫子的三千弟子到亚里士多德,从所有的实践来看,传统教育只能是在课堂上,只能是少数人享受。但在互联网时代的今天,在有慕课的今天,这个围墙应该被拆掉了。哪个国家先拆,哪个国家先收益,哪个学校先拆,哪个学校先收益,哪个学生、哪个老师跳出这个围墙外,他们也先收益。

  在线教育已掀起慕课革命

  这两年刚刚在全世界范围内兴起的慕课(MOOC,massiveopenonlinecourses),大规模公开在线的课程。2012年是美国慕课的元年,2013年是中国慕课元年。这些都在推动着教育革命,大学这个围墙,几百年来没人能推得倒,现在终于被互联网这个无形的手给推倒了。慕课大规模公开在线课程,能够把优质的教育资源向更广泛的人、学校、学生分享。

  很多人说,这跟过去的电视大学有什么不一样?跟“网易公开课”有什么不一样?“网易公开课”几年前就有了,麻省理工学院十年前就把他的课放在网上了,为什么说慕课革命是两年前才有的呢?因为新的大规模公开在线课程跟过去的那种比,比如电视大学甚至哈佛、麻省理工学院的公开课都不一样,它用了全新的方式,把网络游戏等一系列的东西融合进去。慕课这场革命正在全世界范围内扩散,现在已经变成了燎原之火,全世界的教育界都在快速地推动慕课革命。

  中国慕课首要解决教育公平问题

  那么,中国的慕课应该向何处去?为什么提这个问题?首先,我们看中国教育的问题在什么地方。中国教育的问题很多,但我认为最大的三个问题,一是教育公平问题,城乡之间,好学校和差学校之间,985、211跟三本、四本之间等非常不公平;二是大学生就业难,现在连农民工都短缺了,市场上唯一过剩的是大学生;三是创新能力不够,全世界都在创新,中国要想办成创新的国度,可我们的教育、我们的年轻人创新能力不够。当然还可以列出很多,但这三个是中国教育最核心的问题。以此我来回答中国的“慕课”向何处去,就是要向对中国未来发展、对个人发展、对国家发展最需要的这三个领域里去。而目前全世界的慕课,走的却是一条高大上的路。比如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耶鲁大学、北京大学,这些好学校、顶尖的学校把他们的课挂上去,这没错,应该做。但是我觉得仅有这个解决不了中国的问题。中国慕课的发展重点应该放在解决刚才说的三个问题上,解决教育公平问题、解决大学生就业问题、解决创新能力不够的问题。

  接着的问题是,“慕课”能解决这三个问题吗?理论上,我们可以辩论,但这个更多是一个实践问题,我想把我们正在做的几个事情跟大家讲讲,以证明完全有可能。要解决这三个问题,中国慕课要走另外一条路。

  慕课能抹平师资差异

  先谈教育公平问题。中国最不公平的是城乡之间的教育差别,是好学校和差学校之间的差别。我们做了一个试验,从去年开始把人大附中(中国最好的中学)的课以互联网的方式、以慕课的方式,直接上到中国最贫困的广西、重庆、内蒙和河北的十几个贫困县乡一级的中学里去。现在乡中学是所有中学里最差的,贫困县的中学就更差。全国最好的学校、最好的老师的课程上到最差的学校、最差的学生、最差的老师的地方去。从去年开始,我们已经做了一年,

  几天前这个项目已经扩大到全国18个省的130所学校里。第一年我们做了13个学校,效果非常好,县里统考,最好的两个班跟没有上过人大附中的班相比,他们差了40分,很多差了20分、差了十几分,效果非常好。现在我们在扩大实践,如果人大附中的课能上到中国最贫困、最差的学校里去,为什么别的课不去做?这就解决了教育公平最核心的部分——教师之间的不公平。就算你把房子建得很好,可以建新的小学、新的中学,甚至可以把乡村学校建得美轮美奂,但没有好老师都解决不了根本的公平问题,而我们这个项目是解决师资问题。

  慕课使大规模创业课成为可能

  我们在三年前开始做大学生创业课的试验,上个学期在全国60多所大学里做,现在我们打算这学期做到将近100所大学,因为没有什么比把创业的种子种在大学生的头脑中更重要。教育部在两年前就发出通知,大学生创业课应该成为大学的必修课。但是在座的各位,你们哪所学校把创业课跟其它课一样作为必修课了?没有。为什么?因为没有那么多创业的老师,而且即便有老师讲,也只能是照本宣科。我们的创业课请了一批企业家来讲,比如徐小平。还有刚刚毕业正在创业的大学生,正是头破血流、一筹莫展的时候,亲自跟大学生讲他是怎么创业的,创业有多难。考试是每个学生分小组,拿出创业计划书。我能把徐小平拉到全国100个大学都讲一遍吗?不可能,我是用慕课的方式,课堂就在北京大学,然后找一个公司拍下来,直接传到其它99个大学里,全部用大屏幕,跟北京大学的同学同堂上课,里面有复旦大学、中山大学、中国科技大学等一流大学,也有南宁职业技术学院连三本都不是的学校,跟北大同学同堂上课、同堂作业、同堂考试。创业课能这样,为什么别的课不能这样?

  慕课有助于中国学生追赶国际水平

  现在不是企业不需要大学生,而是大学生学出来的知识不能满足企业的需要。既然是这样,我们能不能变一下?所以我们正在设计一个新模式,大学第四年的课由企业来上,企业把它的内训课,把它的好的课,用慕课的方式拍下来,放在网上,考试什么的也都放好。比如说,你申请去联想工作,得先去考过联想开出的三门课、四门课来,考试过后,看你多少成绩,再到联想面试,可能再工作一两个月,考察你一下,这样才进入联想公司。如果有上万门由企业开出的课,学生在第四年的时候,就按照你想去的企业,去上它的课,等于是经过它的培训,这就能使学生不能满足企业需要的问题大大缓解。头三年大学生该上什么课就上什么课,到第四年要出校门的时候,教育可以这么来改造一下。既然可以拿企业的课来,为什么只限于中国的企业?为什么不能拿国际上企业最新的课来给中国学生上。比如现在大数据火得不得了,但没有几个老师是懂大数据的,我们能不能从国际上把数据课引进来?如果英文不行,把中文字幕打上去,照样可以学。如果学生有这样的学习机会,那他的创新能力就完全不一样。

  所以我觉得,按照目前的需要,中国慕课应该着重去解决这三个问题。至于行不行,我们小小的试验说明可以。那么未来怎么做需要政府、民间、学校和企业一起来推动。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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