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乘坐北京和杭州之间的高铁,真正体验一回这一交通工具带来的快捷与便利。就在享受高铁平稳舒适,欣赏沿途风景时,大片耕地在高铁两旁飞快地后移,地里好像没有满眼绿油油的冬小麦,而是偶尔看到一排排细高的树苗,还有三两楼房,长在耕地上,矗立寒风中……
这时,不禁让人思考:随着社会飞速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大工程、大项目的上马(比如,京沪、沪杭高铁),必然会征占大量的耕地良田;农民外出务工收入增长,习惯回乡盖房,老宅基地还在,新房就建在自家耕地上成为普遍现象……由此,我们看到,占用耕地的地方在增多,而可耕地后备资源少,眼看着耕地净减少,这对于保证粮食稳定有效的供给就形成压力和威胁;我们也看到,在一些地方出现一定程度的抛荒,地闲着而不能为农产品的供给提供帮助;我们也看到,还有一些地方,挖塘养珍珠、养鱼等,改变着耕地的现状和用途;我们还看到,一些地方不是退耕还林规划区,却在耕地里种上枣树而放弃种粮,还从林业部门领着补贴的奇特现象。这样,实际参与有效产出的耕地并没有普查的多。
由此,人们可能会问:既然如此,为何2011年的粮食还出现了罕见的“八连增”,达到1.1万亿斤?按照专家的解读就是:“政策好,天帮忙,人努力”。这不假,强农、惠农、富农政策持续加力,财政投入不断增加,促进农田水利等基础设施不断改善,为农业发展创造了条件,并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农民,尤其是种粮大户的积极性。在这一政策刺激下,我们又观察到一个现象:在长江流域的安徽、江西、湖南等省出现了大量的围湖造田现象,昔日鱼虾成群、良种繁育的万亩湖泊变身稻田,烟波浩渺的洞庭湖、鄱阳湖等干涸退缩,部分被开发围垦。在这里造就了许多种粮大户,领取大量补贴奖励,事实上也确为保供给添了砖加了瓦。这样,一边地减少、抛荒,一边围垦增收,加之正常促生产,丰收的局面就形成了。
但是,在丰收之后,能否有“九连增”,既是期盼也是压力。压力在哪?一是前面我们观察到的耕地绝对数量受到多方侵蚀而不断减少,要保证粮食安全供给,在人口不断增长,由生产者向消费者转换持续增多的情况下,必须保证足够的耕地参与生产,靠一定数量的进口可以,但不可形成依赖;二是在耕地数量减少的情况下如何在高基数上保持产量增长,至少不滑坡,难度很大;三是靠天吃饭的局面并没有完全解决,如何抗击特大灾害的侵扰?水资源严重分布不均,就连长江流域都出现洞庭湖、鄱阳湖等干涸见底急剧萎缩的局面,那传统的“鱼米之乡”还靠什么保持稳产高产?其余地区也会面临同样的困境;四是昔日的丰收在很大程度上是基于对土地的过度利用以及对化肥、农药的过度使用而形成的,以后还会如此吗?五是农业生产进入高成本时代,不仅生产资料价格高,而且人力成本、耕种收成本都在不断上升,种粮的比较效益下降,靠什么继续刺激生产,靠谁来生产?问题提出一大堆,压力能不大吗?
就此系列问题,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有些已经回答了。核心是要靠农业科技引领,在单产上找潜力,在政策上加大支持力度、财政投入上继续加码,在农民的培训乃至催生职业农民上给予更多的期待。落实文件精神是关键。
由此,我们也提出几点思考和建议:
一是耕地保护措施需要统筹考虑,尽快划定基本农田保护红线区,以最严格的法律保护红线不被突破,无论是什么项目,无论能够产生多大的经济效益,均不可占用,即便是有通过整理、复垦增加可耕地数量也不可撼动,形成刚性约束,否则入刑。唯有如此,良田才能留与子孙耕;唯有如此,才能真正确保粮食的安全有效供给。
二是在当前粮食丰收的情况下,理性看待耕地抛荒弃耕现象,在某种意义上这就如同德国、美国等国家强制实行土地休耕轮作,以恢复土壤肥力,权当作为后备资源储备着,急时再动员启用。
三是围湖造田虽为丰收助力,实为饮鸩止渴。其行为不仅违反多部法律,而且存在许多套取大量国家粮食补贴,滋生腐败的现象。更为严重的是,这犹如1958年大炼钢铁,有湖就围,粮食生产“大跃进”,其长远的环境代价远不是这点粮食能抵消的,靠湖却吃不上鱼吃不上虾,鱼虾也没有家,这是尊重自然、敬畏自然、人与自然的和谐之道吗?
四是产多少粮食是安全的,在当前的格局下应该是有定数的,至少已经形成了一个经验值。目前没有缺粮的迹象。因此,我们认为,维持粮食供求关系的紧平衡,略有盈余是一种比较恰当的选择。粮食并不是库存越多越安全。管理储备成本比较高,而且需要保持动态轮换,陈化粮人不能吃,猪就能吃吗?猪吃了也是“喂”人。一些储备粮库还滋生腐败,增加运行成本。不断增加科技投入,确保生产不滑坡就行。关键是把耕地资源保护好,因为储地比储粮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