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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日终止《军事情报保护协定》有何影响

  8月23日,韩国宣布终止与日本的《军事情报保护协定》(下称《协定》),韩日两国的矛盾由历史争议发展到经贸领域,进而波及两国的安全合作。韩日协定》的终止,不仅冲击韩日双边关系,而且对美日韩三边关系、对东北亚地区局势都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协定》缔结的历史背景

  韩日协定》于2016年11月23日签署,它是韩日两国间第一个军事协定。它的产生基于三点重要历史因素。首先,它建立在朴槿惠政府执政后期,韩日关系改善的基础上。朴槿惠政府初期,韩日围绕侵略历史、独岛(韩称)归属矛盾尖锐,长期没有高层互访,国家关系冷淡。但自2015年,围绕慰安妇赔偿问题的谈判纳入日程,朴槿惠政府在对日关系上出现彻底反转,2015年12月,双方达成了关于慰安妇问题“不可逆”的协议,出现了历史和解。继之,2016年11月23日,双方经过短时期的协调和谈判,迅速签订《协定》,使韩日两国关系由历史和解步入安全合作。其次,《协定》的签署背后推手是美国。美国极力促成韩日关系改善,并搭建军事领域的合作,主要出于两点考虑,其一,应对当时紧张的朝鲜半岛局势。2016年,朝鲜进行了两次核试验和数次导弹发射,半岛南北之间强势对峙,朝美之间剑拔弩张,围绕朝核问题的战争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为了应对朝鲜,需要东亚两个盟国间紧密合作,共享关于朝鲜方面的军事情报。其二,《协定》是当时美国奥巴马政府在东北亚推行“亚太再平衡”战略的产物,韩国和日本作为美国在东北亚地区的重要盟国,是美国涉足东北亚事务的战略支点,美国不仅加强对日、对韩的双边军事合作,在韩日部署威胁中俄的战略武器,而且迫切希望韩日间能逾越历史分歧和领土争端的鸿沟,搭建起军事合作,向联盟关系迈近。在朝鲜半岛形势的驱迫下,在美国的推动和撮合下,韩日间第一个军事情报共享协定诞生。《协定》的签署在当时引发了东亚国家的普遍担忧,日本和韩国是美国在东北亚的重要盟国,但日韩间却不存在同盟关系,《协定》的签署,搭建了日韩军事合作的桥梁,标志着美国主导的美日韩准军事联盟的产生。

  《协定》终止与东北亚局势变动的关联

  首先,《协定》的终止标志着美日韩准军事联盟体系的瓦解。韩国宣布终止《协定》后,日本和美国分别作出了“震惊”和“担忧”的强烈反应。日本外务省官员声称韩国此举“完全误判了东北亚安全局势”“影响美日韩在地区问题上的紧密协作”。美国国务卿及多名政要人士均对韩国终止《协定》表达了“遗憾”和“不满”之情。实际上,《协定》自签署之日起,便成为美日韩三方安全合作的纽带,日本通过《协定》获取关于朝鲜核试验及导弹发射在内的相关机密情报,构筑了美日韩三边安保体制。《协定》终止则解构了美日韩三边安保体制,也使三方搭建起来的准军事联盟土崩瓦解。《协定》终止是韩日矛盾激化的必然结果,也是美国对两个盟国领导力弱化的体现。从韩日历史争端到贸易较量,美国从未直接介入,特朗普政府关注的是与韩日的贸易谈判、盟国的军费分摊,处处体现了“美国优先”“利益至上”的原则,失去了对盟国的领导力。从盟国方面来看,韩国文在寅政府从执政之初,一直强调“自主性”,体现在对朝政策和外交上,更注重民族自主;对收回“战时作战指挥权”与美协商谈判,使之提上日程;近日对美国指责其在独岛的军演罕见地表达了不满与批驳。韩日对峙,韩美疏离,这预示着美国在这一地区的布局已出现势弱。

  其次,《协定》终止反映了朝核问题正处于对话轨道,开启了谈判周期。韩日协定》是紧急应对朝核问题的一个产物。它的终止,也昭示了朝核问题不再是东北亚地区迫在眉睫的问题,各方都进入了对话解决朝鲜核问题的轨道。《协定》终止,与美韩解决朝核问题的方式有着很大的关联。虽然目前围绕朝核问题的美朝工作会谈还未重启,韩朝之间也一度中断对话,但韩美两方对朝鲜重启谈判抱有信心,这一信心源自朝美三度实现首脑会晤,达成了对话的共识。韩朝之间更是达成了具有历史意义的《板门店宣言》和《9月平壤共同宣言》,这些构筑了美韩与朝鲜对话的基石。在这种情况下,韩日间的军事安全合作越发显得无足轻重。长期以来,日本一直希望介入朝鲜半岛事务,希望成为推动朝核问题解决的重要一方,更希望实现日朝的接触和对话,但由于自身实力及历史原因,这一“夙愿”始终未达成。2016年韩日间签署的《协定》,为日本介入半岛事务搭建了桥梁,据韩方公开的统计数据,在《协定》下,韩日共进行了29次情报交流,多数情报是韩国凭借地缘优势和利用“脱北者”获取的,这为日本提供了掌握朝鲜情报的渠道。《协定》签订之初,不仅朝鲜对之大加抨击,韩国内部反对声音也很高。这次,利用韩日因贸易问题矛盾激化的时机,以朝鲜开启对话大门为大背景,韩国顺应民情民意,断然终止《协定》,可谓是多种因素共同发挥作用的结果。同时,它也昭示着各方在朝核问题上进入了对话轨道,开启了新的谈判周期。

  美日韩三边关系发展态势

  关于《协定》终止,韩国的表态值得关注,韩国在宣布终止《协定》的同时,通过青瓦台,对外强调韩方只是“终止”而非“废除”该协定,韩国国务总理李洛渊公开表示,若日方取消不当限贸措施,韩方可重新考虑是否终止这一协定。韩国官方的表态,暗示了在《协定》最终到期的11月22日之前,韩日间还有回旋的余地,但前提是日本在限制出口和“白名单”问题上作出让步,但从日本7月初对韩采取贸易限制措施以来逐级强化的态势,到对韩国文在寅总统光复节讲话释放善意的无动于衷,日本取消限贸措施的可能性不大。美国在韩国进行了独岛(日本称“竹岛”)海域的军事演习后,对其批评,称韩国的行为“对于解决存在的问题不具有建设性”,并表示愿意帮助韩日解决分歧。从日韩矛盾的长期性和当前的激化程度来看,美国显然无法提供有效的解决方案,而且美国带有倾向性的对韩指责将适得其反,使韩对美、对日关系更加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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