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宝宝也是哲学家》广受好评,被迪尼斯旗下BABBLE网站誉为“50本最佳育儿书籍”之一。
在书中,高普尼克教授用贝叶斯算法解释了婴儿对因果推理的娴熟。这也是令逸爸印象最为深刻的部分:我们成人大大低估了孩子的推理能力。
中国著名的物理学家李淼在书中的评价是这样的:我们一直认为成人的大脑是一个小宇宙,原来这个小宇宙在婴儿期就已经足够复杂了,可以完成很多我们难以想象的事,如假想、推理等,而且婴儿更换知识的速度远远高于成人。我毫无保留地推荐这本极具价值的书。
《纽约时报》这样写道:高普尼克解释了近几十年来科学研究对婴儿思维的讨论,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关于“我如何成为我”的精彩故事。
在推序中,海银资本合伙创始人王煜全讽刺地写道:人类是一种可笑的动物,人人都经历过童年,而当我们长大之后,却对自己的童年逐渐忘却,甚至无法理解尚处于童年期的孩子们。
这句话深得我心。我在经历大量学习和观察后,产生了与这句话一样的感受。我发现,很多家长到处寻求育儿的方法,可是效果甚微,原因是他们无法理解孩子,没有能力看懂孩子。
我认为,《宝宝也是哲学家》就是一本能帮助家长看懂孩子的好书。
那么,高普尼克是如何证明婴儿也有推理能力呢?尤其是那些还没有学会说话的婴儿。业内都称她是教育学家皮亚杰最为杰出的继承者。她和她的研究团队发现,孩子们总是对新奇的东西更兴趣,而感兴趣的方式就是更长时间地注视。于是,他们开创了测量孩子对一件事情的注视时间长短的方法。实验方法的改进,就如打开了婴儿心灵的小天窗。
我多次引用我国现代教育学开创者陈鹤琴的那句话:“游戏,是儿童的生命。”这句话,与高普尼克的观点有了交集。
高普尼克认为,人类的童年期很长,成人给予的保护也很充分,显示了一种进化意义上的分工。她用了一个非常巧妙的比喻:儿童就像是人类的研发部门,一群空想的人通过头脑风暴产生各种奇想;而成人则像是生产与销售部门。他们来发现,我们来实施。可以说,“毛毛虫”和“蝴蝶”擅长的东西完全不一样。
那么,儿童具体如何研发呢?
是通过学习,全心全意地学习认识周围世界,并且想象世界还有可能是什么样子。
认识世界,想象世界,都是通过大脑。谈起大脑,科学家都会向读者普及一些基本知识,高普尼克同样也这么做了。比如,人类大脑前额叶皮层,是负责思考、计划和控制等复杂能力的区域。婴幼儿的前额叶皮层非常的不成熟,因此理智不足,但想象力和学习力非常惊人。高普尼克指出,婴儿的大脑比成人大脑的联结程度更高,比成人有更多的神经通路。当儿童逐渐长大,获得更多经验,他们的大脑就会“剪除”那些薄弱的、不常用的神经通路,而强化经常使用的神经通路。
她比喻婴儿大脑的联结图就像旧时巴黎的地图,上面有很多蜿蜒连通的细窄“街道”;而成人的大脑中,这些细窄的“街道”就已经被更少、但更有效率的脑神经的“大路”所取代,这些“大路”容许更多的信息流通。换而言之,婴幼儿的大脑更具可塑性和灵活性。让人惊讶的是:前额叶皮层中神经通路的联结过程以及修剪和强化联结的过程大约要到20-25岁之间才能完成。(所以,我们如果不懂脑科学,的确很难了解我们自己是如何变得成熟和理智的。)
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大脑也是。前额叶不成熟的婴幼儿,富有极强的想象力和学习力。而高普尼克想在书中论证的是,婴幼儿大脑中前额叶不成熟,其实在进化上是有好处的。
事实上,有证据表明,较高的智商与晚熟和更具可塑性的大脑额叶相关。保持思想开放的时间越长,人就越聪明。(难道,这解释了为什么这么多成功人士在很多时候都表露出了一颗童心?让逸爸想到了童心永驻的朱德庸、一个个绘本大师和许多儿童文学作家的身影。)
思想开放的状态,其实与想象有关。高普尼克,化了几个章节解释了:知识与想象如何缠绕在一起;儿童运用他们的知识来建构另一个世界,世界可能是其他什么样子的;儿童就像科学家一样,会运用统计和实验来认识世界,是如何做的。至此,哲学的意味渐渐溢出。
在此,阐述一下令我印象比较深刻的第一部分:
那么孩子是如何想象和学习的?
“人类并没有完全生活在现实的世界里”,这是开场的第一句话。我瞬间在脑海中跳出尤瓦尔·赫拉利的观点,也是他在《人类简史》中最为深刻的观点之一:1万前的智人族,发展速度逐步快了起来,并碾压了其余人种,是因为我们学会了想象,并集体生活在一个编制的意义网中,互相协同配合,推进文明,比如宗教、国家、民族等。
我们生活的世界有各种可能性。高普尼克说,这些可能的世界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梦想”、“计划”、“虚构之事”或“假想”。它们都是希望和想象的产物。哲学家们则一本正经地将这些可能的世界称为“反事实”。反事实,是“应该、也许、可能”的世界。
为什么反事实重要?
先说一个有趣的现象:奥运会上,我们常常看到银牌选手脸比较臭,金牌和铜牌选手表情都不错。为什么?因为铜牌选手会觉得很幸运,总比没有奖牌好,赚到的感觉,他的反事实是一枚奖牌都没有。而银牌选手的反事实是获得金牌,而他偏偏错失了机会。
进化理论给出的答案是:反事实让我们改变未来,因为我们能够考虑世界的另一种状态,然后我们行动,把世界变成我们想象的那样,通过制订新计划、发明新工具、创造新环境。
婴儿时期,我们就开始了反事实思考
在儿童的假装游戏中,我们可以轻易地找到证据,这种游戏就是“过家家”。孩子在过家家时,充满了假装(假装包含了一种当下的反事实),想象事情可能有什么不同。比如,一个2岁的孩子也许会一本正经地用一支笔假装梳头发,或躺在床上假装熟睡,但同时不断地咯咯地笑。
现代认知科学否定了佛洛依德和皮亚杰的理论,早期的心理学家们认为孩子的假装行为证明他们无法区分假装与真实。相反地,学龄前儿童不部分时间都在假装,但他们知道自己是在假装,只是他们情感太丰富,以至于迷惑了大人。
想象、反事实与因果关系
我们想象可能世界的能力与思考因果关系的能力紧密相关。因果知识本身就是一个古老的哲学之谜。伟大的英国哲学家大卫·休谟认为,我们永远不可能真正地了解一件事怎样导致另一件事发生,我们所能够获知的,仅仅是一件事常常紧随着另一件。
人类文明的推演,无时无处不伴随着这样的逻辑:一旦认知到A事与B事之间有因果关系,那么,我们就能够预测如果改变B事,A事会有何变化,从而能够看到改变事情所带来的不同。相应地,人类还有一种推测能力:如果过去采取某种行动,事情本来可能是什么样,尽管你当初并没有这样做。(后悔后,经常体现这种能力)
至此,我们了解了儿童、甚至很小的婴儿也善于反事实思考,有因果关系的理解能力,这是人类进化带来的天性。但人们知道这点知识是现代的事了,也是现代发展心理学最重要、最具革命意义的新发现。
文明的推进有赖于人类对因果关系的理解。比如,计算机科学家建构了数量化的因果图,同样也创设了学习这类因果图的技术。他们用数学来解释理想的科学家如何认识因果关系,并且讲这种抽象的数学信息转化为能够真正认识世界的现实的电脑程序。
18世纪的哲学家、数学家韦朗·托马斯·贝叶斯认为,学习就是认识各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他强调,没有什么是永远确定的,只能说,某些可能性发生的概率更大。我们以人们推测吸引与导致肺癌的关系为例:我们认为吸烟会导致肺癌,由此推测,禁止吸烟将会降低肺癌发生率。但如果因果关系不是这样,禁止吸烟就不会有这种作用。那就需要做实验、临床试验甚至是一个大规模的流行病学研究,来找出真正的原因。
婴幼儿在游戏中,发现因果关系,推测概率,这是科学家做了大量的实验后得出的结论。高普尼克在书中还例举了很多类似的实验,这里就不一一举出了。
除了讨论婴幼儿善于反事实、想象之外,高普尼克在后面的几章节中还讨论了:婴幼儿和成人的意识差异;童年生活与成人生活的联系;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爱从何而来;婴幼儿的共情力和利他精神等。可以说,每个话题都能看出高普尼克教授学术的专业性。
希望这本书能够帮助家长们,以及尚未做父母的人们,以一种新的方式来欣赏童年的丰富性和重大意义。即使是3岁的孩子身上最平凡可见的假装游戏、探究一切事物的好奇心、对其他人天生的同情心,都告诉我们,作为“人”意味着什么。哲学与科学有助于我们理解儿童如何思考、感觉和体验这个世界,以及我们自己是如何思考、感觉和体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