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
庚子鼠年,新年伊始,仿佛自然与我们闹了小别扭,新型冠状病毒引发的肺炎相继在全国范围爆发,我们都禁足在家,不为国家疫情防控工作添乱。
也正是这样的契机,大家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放慢原本匆忙焦虑的生活节奏,或是被迫停下来,审视自己的生活,调和与某些家人的关系,规划准备未来的生活,或者仅仅享受这段慢时光。
而我正是这样一段无法外出的空暇,心灵和认知恰好追随着蕾秋·乔伊斯笔下的《一个人的朝圣》踏上自我救赎的徒步之旅。
一封来信,一场跨越627英里的信念徒步
哈罗德,这位人生已历经65年岁月的老人家,过去曾在一家酿酒厂当一名普普通通的小职员,过着重复平静的家庭生活,和妻子莫琳二十年前分居两室,貌合神离的夫妻关系也未曾有所缓和,而儿子戴维的人生,也永久地封存在了二十多年前。
然而,这样的生活循环,却被哈罗德的一名旧时故友的来信所打破,奎妮.轩尼斯在迈向肿瘤为她设置的生命终点线之前,给好友哈罗德寄来最后的感激和牵挂。
哈罗德就这样,在寄出回信的路上,在路过一个又一个邮筒之后,在一个女孩的启示下,决定徒步迈向英格兰另一端奎妮的疗养院,为她带去坚定的信念,是实现不可能的信念,是牵挂人世的信念,是我们共同为生的希望战斗的信念。
但或许有一天你也会做一件毫无逻辑可言的事。人们会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那时你可能就会想起我,然后坚持下去。
平凡的人也可以尝试不平凡的事,这没法用逻辑解释。
看似平凡的生活,掩埋了多少风霜雨雪,冷暖自知
这一场独行,初衷是为奎妮能战胜肿瘤而行,渐渐地,我们能从哈罗德的精神状态认识到,这又不仅仅是为奎妮而奔赴,也是在出逃自己当下的生活,为所有过往被压制的不安和痛苦寻找内心的平静,于他,于奎妮,于莫琳,都是一种对过去的释怀,对生命的洗礼。
他一生避免事端和冲突,大半辈子安分守己,简单生活,其实内心承受了多少伤痛和阴影,而这也是作者一再埋下伏笔的地方,到最后解释戴维的死亡,莫琳对他的埋怨和奎妮的那份馈赠与道别,都一度让人唏嘘不已。
他想到自己的人生,表面上看似再平凡不过的生活,实际上却隐藏着这么多的黑暗和磨难。而这一路的朝圣,遇见的所有形形色色的人,谁又何尝不是藏着生活的秘密,那个等不回来爱人的女人,那个每周四搭乘火车去见一名年轻人的绅士,那个聚光灯下扮演被大众认可的著名演员,那个金融街的精致利己主义者......
在弥补自己错误的这段旅程中,他也在接受着陌生人的各种不可思议
哈罗德一再认为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原谅的人,在他的视角中,过去有太多的选择和机会去做出改变,无论是与戴维生疏的父子关系,与莫琳之间的裂痕,还是与奎妮之间的亏欠与友谊,但他都选择袖手旁观,可我的理解,那不是出于冷漠,而是害怕,害怕别人失望,害怕对方误解,害怕自己不是别人期待的模样,想要表达的意愿总是被各种担忧的心理所左右,最后错过了关怀,也错失了沟通。
希望自己表现得更亲和,担心内心的不安会被他误解成傲慢。
过往种种皆为序章
在哈罗德徒步过程中对过往生活的种种回忆,最让我伤感的是哈罗德的童年回忆。
先是家庭生活破碎,母亲独自离开,追随个人自由,再是他父亲抛弃他,这一切都仿佛都在预示着后来人生悲剧式的发展,哈罗德为自己套上了原生家庭这副沉重的枷锁,缺爱,孤独,对待亲密关系小心翼翼,沉默,难以表达,哈罗德总是在自责,这也是这场朝圣之旅最本源的驱使,而奎妮的信,给了他改变的方向和选择的勇气。
历史就是历史,你无法逃离你的出身?
原生家庭也许是很多人一生都无法挣脱的牵制,但同时它也成为我们怯懦得以安居的庇护所,将所有的无奈和缺陷都是归咎于原生家庭,将审判自我人生的决定权落在外部环境,将自身的不改变和不作为视为理所应当,饱含愧疚地一次又一次任由事态恶化或周而复始。
在历经了悔恨、失落以及一次次无力的反抗,用历史重演的宿命论来推卸责任,将自己放置在被动的地位去回避生活暴露出种种问题之后,我也开始意识到阿德勒的个体心理学所倡导的实现自我超越的可行性,这也是在过去的这两年里我完成的朝圣之旅。
我们都是作为生命的主体,我们拥有正当的权利和勇气去改变自己的生活,当我们活在别人营造的课题中太久时,会陷入一种死循环,活成别人看待的自己,而不是内心坚定的自我,这部分的残缺不来自于无能为力,而来自于不采取行动,任何时候,只要能做出改变,都为时未晚。
信念感才是生活真正的仪式感,你并不被过去发生的起伏跌宕所限制和绑架,人生经历都为故事,过往所有皆为序章,而此时此刻,你所拥有的当下,可以被塑造,这个故事的走向,都在你的笔下。
去接受一些你不了解的东西,去争取,去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事情走到最后,你终于成了你本该成为的那个人。
在精神的世界里实际不偏爱谁,每个人都有一场自我皈依需要修行,你也在自己的朝圣之旅中完成自我的救赎,追随自己的脚步去感受生命沿途的种种风景,终点永远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而内心和灵魂的归属才是生命最后的平静,那才是我们终其一生,要到达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