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一出场就是老妪,儿孙满堂。关于她的前半生,曹雪芹并没有遗漏,通过很多线索能够大致补齐。让读者窥见贾母幸福喜乐一生的一鳞半爪。
不过有一点让人奇怪,就是贾母丈夫贾代善明明有最少六个妾,却只有贾母生下的二儿一女有记录,是否有庶出孩子都交待模糊。是六个妾没有生育,还是有其他意外在贾母身上?前《红楼梦》时代的豪门秘辛,有时候想想也很有意思。
贾家大势秉承着一代不如一代的消减。宁荣二公各有四个儿子,集成贾家在京城的八房。另有旁支十二房在金陵祖籍。二公后代开枝散叶者众,但嫡长房却子嗣不盛。
宁国府贾代化两个儿子,长子贾敷夭折,二子贾敬承祧家业后三代单传到贾蓉,再无子嗣。
荣国府贾代善也只两个儿子,长子贾赦有二子贾琏、贾琮,没有孙子。次子贾政有三子。长子贾珠夭折,遗子贾兰。二子贾宝玉,三子贾环。不算二房,荣国府嫡长房其实还不如宁国府,根本没有第五代草字辈。
贾代化和贾代善不如各自父亲,仅得二子。按说他们也是妻妾成群,奈何子嗣并不多。贾代善明确有嫡妻贾母所生的贾赦、贾政、贾敏二子一女。六个妾却一个儿子也没生出来,不能不说令人奇怪。
(第五十五回)一时,吴家的取了旧账来。探春看时,两个家里的赏过皆二十两,两个外头的皆赏过四十两。外还有两个外头的,一个赏过一百两,一个赏过六十两。
贾探春所看账目就是贾代善六个妾的家人恩赏。六个妾按说每人生一个儿女,也有六个。奈何作者一个也没交待。
当然,原文有两处隐写,贾代善起码还有一两个女儿。
(第二回)子兴叹道:“老姊妹四个,这一个是极小的,又没了。长一辈的姊妹,一个也没了。只看这小一辈的,将来之东床如何呢。”
冷子兴口中的四个姊妹绝不包括贾家男子,当时在说贾家四春,“老姊妹四个”一定指贾敏也有姐妹四人。按概率论,最少有一人是贾代善的女儿。
(第三回)不免贾母又伤感起来,因说:“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今日一旦先舍我而去,连面也不能一见,今见了你,我怎不伤心!”
贾母用“这些儿女”形容她的子女要比二子一女为多。只是不确认是贾母自己所出还是庶出。推测妾生庶出可能最大。否则王夫人不会只谈及贾敏是金尊玉贵大小姐。
六个妾却只生了一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没有。这个概率不可谓不低。毕竟赵姨娘一个人就生了一儿一女。贾赦的妾也生了一儿一女。
从贾母最少生了三个儿女相比,六个亲不如一个贾母。不免让人多想,贾母是不是耍了什么手段,涉及到豪门内宅秘辛。
尤其看到王熙凤针对尤二姐和腹中孩子的种种手段,不禁让人背脊发麻,不敢想象和蔼可亲的贾母会不会面慈心狠,残害家族宗庙血食。
当然,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曹雪芹没有交待当年秘辛,贾母当然对此闭口不谈。但通过其他线索佐证贾母绝非善妒女人,贾代善的六个妾生育极少与贾母无关。
贾母能主动替丈夫张罗六个妾,以及贾敏也为林如海张罗了几房妻妾。她们母女相承的品行都不是善妒之辈,这点与王夫人和王熙凤姑侄的表现迥异。
不提王熙凤,就算王夫人也不过只给贾政找了两房妾。且贾宝玉出生之前的十几年,贾政一个庶生子女没有,证明王夫人控制的非常好。周姨娘之所以无儿无女,就因为她与平儿一样,遭到王夫人监控。在王夫人生儿育女心满意足前,不允许她生孩子。
贾敏还有三个姐姐,其中应该有一个是父亲庶出,证明贾母并不禁止丈夫与妾生子。林如海的儿子也是妾生,由女儿看母亲,也知道贾母绝非善妒心狠之人。
(第六十九回)贾母听了便说:“人(尤二姐)太生娇俏了,可知心就 刀 。凤丫头倒好意待他,他倒这样争锋吃醋的。可是个贱骨头。”
贾母对善妒之人深恨,痛骂贱骨头,连王熙凤也婉转提示她不应该吃醋。亦能证明贾母非善妒之人。
贾代善六个妾都少生育,更是没有一个儿子。究其原因,只能说贾母是有大福寿之人。贾代善极爱贾母,不想妾生子影响贾母的孩子富贵,以及家宅安定。
有些人天生一帆风顺,人生没有任何的坎坷羁绊。贾母无疑就是这样的人。看她一生顺风顺水,福寿双全。享了一辈子荣华富贵。自己生儿育女,丈夫的妾却就是生不出儿子给她添堵,只能说命好。
王熙凤对贾母的命有过精彩分析,不客气的借笑话讲出,算是解开当年故事。
(第三十八回)凤姐不等人说,先笑道:“那时要活不得,如今这大福可叫谁享呢!可知老祖宗从小儿的福寿就不小,神差鬼使碰出那个窝儿来,好盛福寿的。寿星老儿头上原是一个窝儿,因为万福万寿盛满了,所以倒凸高出些来了。”未及说完,贾母与众人都笑软了。
与贾母舒心省力,丈夫妾一个儿子生不出相比,王夫人有赵姨娘生下贾环,两个亲生儿子一死一出家,一个靠不住;王熙凤一个儿子没有。不能不说两人的命运与贾母比,相差远矣。
文|君笺雅侃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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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资料重点引自:
《周汝昌校订批点本石头记》80回本 ;
《红楼梦》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1990/2018 ;
《红楼梦》程乙本·启功校订;
《红楼梦》绘全本·清·孙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