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撮合前妻与狗友,妄求三宿三飞:清代安徽桐...

有位厨师休妻后,竟听信朋友怂恿,将前妻介绍给朋友当老婆,企图共同享用。前妻在朋友家惨遭强奸杀害,厨师作为凶手被打入死牢,所幸经重新辨认尸体,死者并非厨师前妻,案子得以真相大白。清代浩歌子在 《萤窗异草》中记载了这样一桩奇案。

安徽桐城张相国府上,有位厨师(治庖之人)姓陆,没有名字,旁人以陆厨称呼。其精通煎熬烤炙的烹饪技巧,熟悉各类美食的百般滋味,相国大人尤为看重偏爱,缺之不可。陆家靠近城郭,每逢年末,陆厨才得闲请假回家一趟。陆妻年轻貌美,独处寂寞,陆厨又嗜好饮酒,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也是酣醉大睡(归即酣卧),夫妇因此常常不和,陆厨随后休掉妻子。

然陆厨对外保密休妻之举,常以回家探妻为由,趁机浑水摸鱼,告假出府,逍遥快活,相国府内罕有人知其独居。某日,正值中秋节后,无宴清闲,陆厨又以探亲为名请假,归途路遇相国的仆役某甲,他和陆厨素日交情不错,所以出言戏谑:“陆兄今天醉归,回家恐怕也照顾不好嫂子啊(阿嫂恐天上婵娥,不能为汝重圆也)。”陆厨神情微醉,也未多想,脱口而出:“从前或许还能如你所言,夫妻团聚,如今则不然。”某甲愕然,惊问缘故。

陆厨这才意识自己酒醉失言,眼看无法再瞒,只好备述休妻理由。某甲不信,反复究问,陆厨正色回应,言之凿凿,有凭有据。某甲这才笑道:“兄长此举未免太过无情,为何沉湎美酒而捐弃贤妻(耽麴蘖而捐鸾凤)?”随即拉着陆厨到酒肆共饮。原来,某甲追随相国多年,颇有积蓄,满心想娶媳妇,无奈找不到品貌兼优的合适人选。他曾见过陆妻,发现对方貌若天仙,早就垂涎三尺,羡慕不已,如今乍闻陆厨夫妇离异,便想托付陆厨成其好事,故假借邀饮与他商议。

酒过数巡,某甲出言挑拨:“嫂子既被兄长休出家门,以其姿容,自然早已另嫁,兄长明显失策,现今纵然想要复合,只怕破镜难圆啊。”陆厨不知某甲葫芦里卖的啥药,侧首哼道:“我本就不屑于复合,前次返回乡里,风闻她还以我为标准,挑肥拣瘦,尚未嫁人呢!”某甲大喜,立即起身给陆厨斟酒:“果真这样,小弟有所恳求,还望兄长切勿推辞。”陆厨不明叩问。某甲厚颜无耻道:“并非小弟直言,兄长所休之妻,人皆可娶。何况我久无家室,兄长必然怜悯,还望助我与她结为夫妇。”

陆厨面露难色,良久方才开口:“此妇既然被休,自然人尽可夫,你娶她本就无害于我们之间的情义,只是我和她已形同陌路,如何为你说得上话?”某甲仍死皮赖脸,强求陆厨帮忙穿针引线:“我久居城内,乡曲之人大多不熟,倘想破冰,非兄不可。否则小弟难免要向主人泄露兄长弄虚作假之举,兄长怕是难逃扫地出门的下场。”面对软硬兼施,陆厨始终微笑不许。某甲顿生狡诈之计,诱探道:“兄长与嫂子离异,已有数月,还想续娶吗?”

陆厨点头道:“这个自然,我正当壮年,岂会久孤?可叹如今服役相府,常常数月方得归家一次,心内难免疑虑,如要续娶,自当在城内寻找,然城内女子又令我生厌,如之奈何?”某甲心头暗喜,有意引诱:“兄意倘若如此,也不必再娶新妻。”陆厨好奇追问他何出此言,某甲嗫嚅半天,表示反正他家在相国府隔壁,若娶陆厨前妻,也住在那,“虽是弟之新婚,实兄之旧偶”,妇人本就水性杨花,与她直言,自当从命。陆厨孤身一人,偶有情动,也可到他家与前妻重温旧情,三人和睦相处,岂不皆大欢喜(两雄一雌,永以为好)?

陆厨大笑:“你莫非欺负我没读书?世上本无此道理,再说你也不是这种人。”某甲摆手:“再婚佳人,不比新婚处子,我又有什么理由吝惜,诓骗兄长?”陆厨见其神情不似作伪,也盘算道:“我所挣的银子,不过仅供买酒花销,况且想续娶妻室,没有数十两银子根本办不了,还很难找到如前妻那么美的女子,如果真如他所说,看似无妻,实则有妻啊(是无妇而有妇也)!再说他也是自愿戴绿帽,与我有啥关系(渠自愿顶绿巾,于予何尤)?”计较已定,明言不可,待某甲对天发誓,陆厨这才答应,两人订约而别。

回家后,陆厨收拾一番,径直去前岳父家拜访,措词道:“我没啥本事,身为贱役,不能时常归家,唯恐耽误令爱青春,故而完璧归赵,让她返回娘家。如今我不忍相忘夫妻之情,私下担心令爱嫁给无赖匪人,不免非常挂念。正好我在县城有位朋友,家资千金,颇为富裕,可托终身。您倘若有意,我愿代为牵线。”前岳父初以为陆厨此番上门,是想与女儿破镜重圆,没想到这混账前女婿,竟是要给女儿介绍新欢,正要发作,忽闻他朋友很有钱,兼之陆厨说得比较委婉,也就不再同他计较。陆厨走后,又托人从中怂恿鼓动前岳父岳母。

翌日,某甲悄访陆厨,有意鲜衣怒马,以显风姿俊逸。陆厨留他共饮,前岳父母偷偷赶来附近窥探,看到某甲一表人才,有钱有貌,登时大喜过望,随后就慷慨许诺这门亲事,妇人得知也十分乐意。某甲托媒下聘,很快迎亲成婚,其年龄较陆厨小,兼之跟从相国,平常并无它事,可谓年轻能干,有钱有闲,能够朝夕陪伴妻子。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妇人也开心满意,心花怒放,夫妇两人卿卿我我,圆满幸福。

再说陆厨拿出某甲之前的约定(兄倘一时情动,不妨夜来,弟自义让),数次向某甲恳求,想与前妻一会。某甲总是寻找借口,百般拖延,“盖不忍以既得之珠,复用以弹雀”。陆厨愤愤不平,逢人便说某甲忘恩负义、言而无信,以致“闻者为之喷饭”。某甲得知,深表痛恨,辨称陆厨诬陷编造自己,陆厨由此愈加愤怒。

数月之后,某甲跟随相国前往它处,夜晚未归,有人竟越墙偷入甲家,杀死甲妻,甲妻脸中十数刀,体无完肤。某甲回家后,急忙报官,知县率仵作勘验现场,发现死者赤身裸体,属于先奸后杀。某甲认为陆厨始终怀恨,必其所为,于是禀报相国,之前听陆厨说及此事的府内仆役,也纷纷作证。相国呼左右绑缚陆厨送官,衙门严刑拷掠,陆厨与某甲有嫌隙之事,因众所周知,无法申辨,只得屈打成招。

某甲自妻子惨遭奸杀,不敢再独住原处。时有位山东客商某乙,因打理商事滞留桐城,无法承受租住客栈的费用,由于同某甲素日相识,因此借住在其相府隔壁的空房。某乙晚上就寝时,屋内突然有人数次啼哭:“我面容虽毁,也该细察躯体,为何让凶手逍遥法外?”看不见对方现身,某乙开始怀疑陆厨受冤,次日找某甲谈及夜里所闻,某甲始终固执己见。一旁的仆役深觉骇然,急忙呈报相国相国十分重视:“此事果然有冤,应当复验。”

知县接到相国的书信后,也疑心陆厨不大像作奸犯科之徒,便和属吏商量了个万全之策。不久,衙门传唤某甲与陆厨前岳父母,同时提押陆厨,一并来到甲妻坟前,当众开棺验尸,尸体尚未腐烂,俨如新葬。知县让某甲先上前确认是否其妻,某甲大概一瞧,就斩钉截铁地点头称是,陆厨与前岳父母仔细翻检后,都说不是前妻和女儿。

陆厨先解释道:“她虽是他媳妇,然她先前实是我妻。我俩同床数年,对方的隐密之处,无不了解。我前妻左乳有块疮疤,大如巴掌,下身私处有瘤,大如指头,如今这具尸体都没有,何况肤色过白,也不相像。”前岳父母的交代和陆厨如出一辙。知县大惊,感觉事有蹊跷,立即掩棺回衙,先审陆厨前岳父,讯问出入其家的尚有何人。前岳父本系乡里愚夫,哪见过这大的阵仗,“大惧吐实”,供称有位远亲邢某,住在邻县,每到桐城,必住自家,“此外固无人也(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知县顺藤摸瓜,先羁押众人,后行文邻县,不到十天时间,邢某与甲妻就被拘拿到案。某甲、陆厨与前岳父母当堂听审,或哭泣,或愤怒,或失色,神情各异。原来自从妇人遭陆厨休回娘家后,不能静处,与邢某私通,订下婚约。邢某本是妇人弟媳的叔父,两家亲戚情谊悬殊,邢某多次向妇人父母提亲,妇人父母均未答应,后眼看女儿与对方勾搭攀扯,也就不得不勉强同意这门亲事,条件是邢某须以重金下聘。

碰巧的是,邢某回家筹措钱财时,陆厨上门为某甲提亲,妇人父母择优录取,将女儿许给某甲,并闪电成亲。待邢某复返,得知妇人已然另嫁,登时恼羞成怒,想法报复。他本是地痞无赖,素与飞檐走壁的梁上君子深交,故此用钱贿赂一位窃贼,托其将甲妻偷出。此举虽行,然邢某终究担忧事发泄露,当时县内某位娼妇,也和他私通欢好,为掩人耳目,避免东窗事发,邢某便李代桃僵,当夜悄唤娼妇,灌醉之后,将其装置袋内,送至甲妻房间。

窃贼“狎之昧爽(玩弄到拂晓)”,才拔刀割断娼妇的喉咙,恐其不像甲妻,遭人识破,又乱刀划花她的脸,企图偷梁换柱。邢某为防娼妇之夫报官,在娼妇家留下二十两银子后,趁夜携甲妻远行。娼妇丈夫见银未见人,疑心老婆与邢某私奔,然不能确认,又不能四处声张,只好拿了银子择妇另娶。

很快,窃贼也被缉拿到案,与邢某一起论死抵罪;陆厨前妻,受杖发配;至于陆厨和某甲,一个贪赂,一个诬告,按律重杖,以儆效尤。该案一时传扬桐城全县,引为笑谈,此时相国大人尚未入阁,由于内阁大臣丁忧回家,相国奉旨进京,陆厨跟随同去,“其足微跛,亦受刑重之故”。

作者文末点评:若陆厨者,既不治庖,又思代庖,舍其田而欲芸人之田,贪鄙无知,宜乎有奇祸中之也。邢某之计,直可瞒天,而终究莫逃于天网,怨抑何补哉?某甲无耻丧心,反复变诈,既许诺共享其妻,旋思独匿其琛,是又小人之尤,而无足论也(如此,又是小人中的小人,根本不足以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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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案译自《萤窗异草》中【陆厨】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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