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位姓潘的县令。这天,他正在县衙里,一个叫王大的人来告状,说弟弟王二不遵父亲遗嘱,要潘县令为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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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王父在世时曾交代两兄弟,家中的鏊子、石磨和水井,是兄弟俩的共同财产,虽然都在王二的院子里,但王二不得以任何理由不准王大使用。现在王二却借口天气干燥又天天刮风,害怕失火,所以不让王大用鏊子摊煎饼。
看着王大憨厚的样子,潘县令告诉他:现在天气确实干燥,风也大,你弟弟担心失火很正常王大立刻打断他说:潘大人,我怎么吃煎饼啊?
潘县令笑着说:他只说害怕失火不让你用,但没说不让你拿走,你在自己院子里垒个灶台,把鏊子拿到你家去摊煎饼,用完了再拿回去就行了。王大一听笑了,说:这个办法好,谢谢大人!说完,他就欢天喜地地回去了。
王大走后,潘县令寻思着,他觉得王二是找借口,应该另有原因,便让衙役去打听。不大会儿,衙役回来报告,王大的院子里有棵麦黄杏,眼看着要成熟了,王二对王大说:哥,杏熟了给我几个尝尝。谁知王大憨憨一笑说:我自己也舍不得吃,想换几个钱给你嫂子买衣裳。王二听了不高兴,便故意刁难王大。
潘县令想,这王二也太小肚鸡肠了,东西是人家的,不愿意给也不能生气,更不能为此而违背父亲的遗嘱。估计王二不会就此罢休,再闹再说吧。
还真被潘县令猜准了,没几天王大又来告状了,这回是王二不让他用石磨。原来,前一天傍晚,王大牵着驴去王二家磨面,才转几圈,王二就出来不让磨了,说驴蹄子声太响,震得他睡不着。
石磨在堂屋东间的窗下,东间正是王二睡觉的房间,王大觉得确实会影响王二休息,便用破布烂棉花把驴蹄子包上,可是王二还是嫌吵。王大没办法,只好卸下驴,脱了鞋,自己赤着脚推磨,一点脚步声也没有,没想到王二又嫌磨粮的声音吵,还是不让磨。
潘县令觉得王二过分了,让衙役叫他来对质。王二知道自己不对,吞吞吐吐说不出什么,后来反反复复就一句话:任凭潘大人发落。潘县令一看王二也不是刁钻难缠之人,怕伤了他的自尊,便没有说出杏的事来。最后,潘县令说:从今以后,王二必须严格遵照父亲的遗嘱,不得以任何理由阻碍王大用鏊子、用磨,否则就以不孝之名惩戒;王大磨面改为白天,趁王二下地干活的时候,想怎么磨就怎么磨。
然而,王二回去后的所作所为,却让潘县令大感意外。原来,王二回家后告诉王大:咱爹交代水井是咱们两家共用的,却没说让你踩着我的地皮提水,从今往后,水你尽管提,但不能走我的院子。
潘县令一听,院子是王二的,他不让走就不能走,强走就是私闯民宅。这样的事自然不能强压一头,潘县令把王二叫来,对他说:你俩是亲兄弟,别说有父亲的遗训,就是没有,或者就算是你的邻居,他去提水你也应该让他提。可是王二回答:我没有不让他提,只是不让他走我的院子。
潘县令问:这不一样吗?王二回答:大人,不一样,不让他提水是违背父亲遗嘱,我输理;不让他走院子却没有违背父亲遗嘱,我不输理。
潘县令一听心中不由冒火,真想一拍惊堂木喝令衙役打王二几十大板,逼着他答应。但那样势必令王二心里不服气,还会弄巧成拙,只有让他心服口服,兄弟俩和好如初,才是最好。潘县令想了半天,终于有了办法,他问王二:你父亲当时是怎么安排那口井的?王二回答:父亲说那口井是我俩的。潘县令说:是你俩的,那就是一人一半,那口井有多深?王二回答有十丈。
潘县令告诉他:那从中间分开,一个人五丈。本县写个阄你们抓,抓到上字的要上边的五丈,抓到下字的要下边的五丈。
说完,潘县令拿出纸,裁出两个小正方形,分别写了一个上字和一个下字,给兄弟俩看完后团成了纸球,放在手心里。他偷偷地用指缝夹住了下字纸团,然后把手握成空拳摇了几摇,再把拳头开了条缝,让王大抓,王大就抓到了上字,而王二抓到的是下字。潘县令说:结果出来了,上面的五丈是王大的,下面的五丈是王二的。
王大听了,不高兴地说:潘大人,您这是唱的哪一出啊?我不光不能走他的院子,现在连水也没有了。王二却高兴了,说:潘大人英明,水都是我的了。连旁边的衙役也一脸迷茫,觉得潘县令断了个糊涂案。
潘县令说:看来你们都不明白,那我就告诉你们:院子是王二的,不让王大走,但王二想提水,他的水桶就必须经过王大五丈长的井筒,王大可以不让王二的水桶走。为了防止王二偷偷提水,王大可以在井口上盖上井盖,然后加把锁。
衙役们恍然大悟,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可是兄弟俩没有一个高兴的,异口同声地说:谁也捞不着好,好好的一口井,被大人您断成了废井。潘县令喝道:胡说八道!王二让王大走院子,王大让王二的水桶走井筒,就仍然是一口好井。还有,只要兄弟俩和和睦睦,鏊子就不会失火,石磨也不会有声!
兄弟俩这才明白潘县令的良苦用心,急忙趴下磕头感谢。潘县令知道两个人的问题解决了,便对王大说:听说你家有棵麦黄杏,等熟了给本县几个尝尝,也给你弟弟几个尝尝。王大赶忙答应,王二却红了脸。
从此,兄弟俩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