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杜柠,是在表妹的婚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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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帅很帅的男人,让我恨不能眼里喷出两颗桃心来。去跟表妹打听,表妹却劈头盖脸地给我泼冷水,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人家是银行国际业务部经理,学历高,前途好,凭什么会斜视到看上你?
我得承认,表妹很客观。我只是长相普通性格平平,年方二十八却还跟父母住一起的草根女,而人家却是一颗璀璨耀眼的钻石男,有多少女人觊觎呀?看着他笑容可掬地跟新郎聊天,我怎么都觉得他的脑袋上顶着一个光晕,很是瞩目,想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追着玩吧。
看到杜柠去外面接电话时,我跟了过去,然后很文艺地搭讪,我说请问这串钥匙是不是你丢的?他摇摇头,说不是。我又说要不你把电话留给我,回头你想起来这钥匙是你的,我再还给你。他的表情从诧异就到了忍俊不禁。
没有给他迟疑的时间,我不由分说地拿了他手机往我手机上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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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找表妹帮我凑饭局,表妹被我磨得没办法只好应承下来,但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碰了一鼻子灰就趁早放弃。我使劲点头,然后把存款交给表妹。表妹果然今天旧同学请客明天老朋友请客,再后天同事甲请客,名义上是别人请客但实际都是我的血汗钱呀。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我忍!何况在吃吃喝喝间频繁地跟杜柠在聚会里碰面,我们也慢慢地熟稔起来。我们都喜欢吃茄子,喜欢听乡村音乐,喜欢看剧情片,而且我们门牌号有相同的一个数字,手机号有相同的尾数,生日只隔着一个月,这不就是缘份吗?
后来表妹又安排了一次聚会,是在她的新房里。我抢着去厨房理菜切菜洗菜,一脸贤良淑德,实际上我早已经喊了外卖,就等着中午的时候把“藏”好的菜热热再端出去,好让杜柠惊艳一把。没想到杜柠见厨房里就只有我,就提议着帮忙。看着他细心地剥蒜然后抬起头朝我笑时,我的心都酥了。
有他在,我只好硬着头皮炒菜,第一个菜我就烧得乱七八糟,手忙脚乱。杜柠很体贴地说,我来炒后面的菜吧。迟疑了一下我说,其实我妈教我结婚前不要让男方知道我炒菜很好。他笑了一下别过面孔说,巧了,我妈说结婚前一定要告诉女方我的菜炒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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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爱情里的钉子户
慢慢熟悉起来后,我就要非常规地出招了。我开始计划跟杜柠有些“身体接触”,好让感情在暧昧中升温。我打算在跟他下楼梯时装作脚崴然后适时跌到他的怀里;在过马路的时候闯红灯他就会牵住我的小手;在电影散场拥挤的过道里假装踉跄,他就会把我圈起来,用一个拥抱保护我……光想想,我已经开始咽口水。
我去杜柠的公司找他,我说我要办银行卡挂失你能带我去柜台吗?跟他下楼的时候,我心情澎湃,他在我的身边,穿着笔挺的西装,修长挺拔,我的脚就扭了一下但在他还没有扶住我之前我已经四仰八叉地跌了下去,剧情完全不受控制,好歹我们终于身体接触了,因为他去买了创可贴贴在我流血的膝盖上。
我们又去过马路,假装没有看到红灯我打算硬闯的时候有人拦住了,但站在我面前的是交警,他在杜柠的面前把我训得面红耳赤,我恨不能找个缝隙钻进去。我唯唯诺诺地道歉,然后看到杜柠一脸好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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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们去电影院看电影,但现在并没有热片,电影院里竟然稀稀拉拉地,我失望不已,杜柠和我在同一盒爆米花里拿爆米花,我心里一个激荡,算好他伸手过来的那个时机正好伸手过去,我们的手就在昏沉的光线里碰到了一起。
碰一下,再碰一下,反反复复的,他却只是专心地吃着爆米花看着电影,一点也没有要握我手的姿态。
我偃旗息鼓,开始专心地看电影,只是在迷糊间我竟然睡了过去,再醒来看到自己枕在杜柠的肩膀上,为了让我睡得舒服一些,他把手臂整个横陈了过来。我的脸红了一下,然后安于享受这一刻的暧昧。
爱情是一种脑力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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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的关系很微妙的发展时,晴天霹雳的竟然又来了竞争者。据表妹说,那个叫叶小清的女孩是信托公司的经理助理,跟他们银行有业务往来。好几次她都撞见他们很热络地交谈,关系非同一般。
去银行找表妹的时候,她嘴一努,说,那就是叶小清。我就看到了自己的情敌,她穿着干练的职业套装,绾着一丝不苟的头发,脸上是精致的淡妆,小小的面孔,尖下巴,是个极其漂亮的女人。我看了看自己,穿着帆布外套,一双球鞋,松松垮垮地斜挎着个大包,素面朝天,就想要躲到表妹的身后去。
但还是被路过的杜柠给看见了,他说我们要去吃午饭,你们也一起吧。我坐在杜柠的右边,开始侃侃而谈股票和财经,我说道琼斯指数现在回升到上万点了,听说美国银行的CEO被控告欺诈了,央行调高存款准备金率,看来七折利率的优惠要取消了。我说得表妹一愣一愣的,她没想到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聪明,其实我连夜看新闻恶补的,我可不能在气势上输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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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叶小清说她马上要去华盛顿出差,表妹说你能帮忙带些化妆品吗?叶小清说上次在美国买了一套雅诗兰黛是700多。我马上很鄙夷地说,才700块的化妆品还用去国外买吗?在停滞了几秒钟后,表妹扑哧一声先笑了出来,说,那是美元!你知道美元和人民币的汇率是多少吗?
我看了看杜柠,再看看一桌子的菜,然后在心里把表妹狂扁了一顿。当天晚上我就给杜柠打电话过去了,我说是6.8285。他怔了一下,明白过来我说的是汇率。我又要跟他说信贷政策显摆我知识渊博的时候,他明显地心不在焉。我越说越结巴,到了最后不得不狼狈地挂了电话。
爱情真是一件很费脑力的活动,我看那些枯燥的专业书,背那些生硬的学术语,我把自己熬成了熊猫眼,却越来越没有自信。我真的看出了我们的差距,自以为只是玩玩的我其实从一开始就认了真,所以才会这样算计,才会这样投其所好,才会让自己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情绪里。但也许他永远就只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除了写上到此一游,我也只能作罢。
不是所有的美人计都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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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表妹又来凑饭局,说是庆祝她升职。我握着话筒有气无力地说,我没钱了。她说得了,这次不让你出钱,来了就好,我也请了叶小清。
一听有她,我来了劲,输人不输势,我可不能让这个情敌小瞧了我。我去做了头发化了烟熏妆,穿着露肚脐的T恤和火辣的牛仔短裙。表妹见到我的时候,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她说你受刺激了?我说其实我打扮一下也挺漂亮的,怎么以前都忘记用美人计了?
杜柠也在,挨着叶小清。我就跟我旁边一男士猛聊天,因为戴着假睫毛的缘故,我的眼睛痒得不得了,只能不停地猛眨眼睛,后来我去洗手间的时候碰到杜柠,他咳嗽了一下说,你搞错放电对象了,那个人结婚了的。
我惊讶地望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会注意这样的细节,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在注意我呢?
我开始买短裙和香水,开始对着镜子学很“迷醉”的眼神,开始穿高跟鞋在手臂上“贴”一些文身增添神秘感,我洗心革面,我脱胎换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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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杜柠在酒吧遇到的时候,我勇敢地跑到台上去领舞,一大群的人围着我尖叫呐喊,我感觉自己真的变成了个美女。只是杜柠的身边坐着叶小清,她端着酒杯的样子像舒淇,很有女人味。
接下来是谁送谁回家,杜柠说他先送我回家再送叶小清回家。我横横地说,为啥要先送我?难不成他们在送我回家后还有节目,看着叶小清抢先坐到副驾的位置,我肝肠寸断呀!看来不是所有的美人计都有效。
柳暗花明又一村在那个酒吧之夜后我终于生病了,凉了胃。这多搞笑,别人穿露脐装我也穿,但偏偏是我生病,我请了假在家休息,嗷嗷呕吐时觉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整整一年的相处我是彻底地爱上了杜柠,不是因为他帅,还因为他温和、谦逊、聪明和善良。
回想相处的点滴,他会在每次饭局以后送我回家,在我说冷的时候开足暖气在我说无聊的时候放上碟片,在我说想吃某一家的香辣虾时带我去吃,会给我剥虾替我买可乐,不管我多晚打电话给他也会笑着听我的絮絮叨叨……但这些只关乎吃喝玩乐,不关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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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铃的声音,我懒懒地跑去开,没想到竟然是杜柠,他一手拿着一束玫瑰花,一手端着一个保温饭盒,笑得春光明媚。
我立刻石化在原地。
剧情来了个大逆转,我有些适应不了。懵懵地看着他催着我吃热气腾腾的饭菜,又找了花瓶把玫瑰花插起来,很自然的样子。
我终于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他望着我笑,你说呢?
我说,你是不是在追我?
他又反问,你说呢?
那你跟叶小清什么关系?
朋友。
跟我呢?
男女朋友。
他话一说完,我哇啦哇啦大叫着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看来真的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太过激动和感慨。
在我的追问里,杜柠告诉我,其实他也早就对我有了好感,但又觉得速食的爱情总是来得快又去得快,很多人只是因为一点点的好感和喜欢就冲动的在一起,但后来又发现并不适合而分手。他以一颗成熟而负责的心来对待我们的感情,希望我们有更多一些时间来相处和了解对方。而在慢慢的相处里,他对我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他觉得我善良、单纯、可爱和勇敢。而我也在“抛开”他的美色里,真正地爱上了他。
他又说,已经从表妹那里知道我的“美人计”,但那样的装扮实在不适合我,怕我误入歧途太久只好表明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