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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光棍的相亲恩仇录

  电话铃声尖锐地在无风无月的夜晚响起,我的视线从连续剧里千篇一律的悲苦剧情中移开,起身将电话接起,脸上还挂着两行不能控制却又滥情的泪水。

  “喂……”声音里混合浓浓的鼻音。

  “喂,请问是白玫瑰吗?”电话里是陌生男子的声音。

  “我是。”我的视线再度紧盯电视。

  “你好,我是星期日和你们联谊,坐在你……”陌生男子准备向我表明身份。当他提及星期日的联谊时,我的思绪立刻从电视男主角即将与女主角分手的剧情中抽离,连忙擦拭泪水,脑海中重新键入星期日的联谊画面。

  [某个昏昏欲睡的下午……]

  一片死寂的办公室,我的脑袋像浆糊般,正七零八落地埋首拟定下半年度的广告计划时,同部门同事Amy突然隔着办公桌轻声地对我说:“白玫瑰,不如我带你去相亲吧!”一听到温柔、婉约、乖乖形象的Amy这般地对我说,我出游的灵魂顿时被招回,像是庙宇里的信徒,在早就不抱希望之后,却又突然目睹“发炉”神迹般的亢奋。

  其实Amy对于我们玫瑰俩屡相屡败的揪心惨状,已经替我们掬一把同情泪多时,这一回想必是忍无可忍,才会索性想亲自出马带我去相亲。她向我提议,星期日先赴约她国中同学“君君”所举办的“五对五”小组联谊会。

  “君君可是‘相亲盟主’哦!一经她安排的相亲行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Amy对君君的赞不绝口,尤其是当Amy举例君君所促成的怨偶,哦!不是,是佳偶已经遍及台北市的了不得盛况时,使我兴奋得呼吸都快停止了。

  “你就跟随这‘相亲必胜团’!应该可以从此结束永无止境的挫败相亲。”Amy信心满满地说。

  “啥,相亲盟主?”红玫瑰一听到我向她聊起主办人君君的这个封号,她先是一怔,继续说:“想不到继我们玫瑰姐妹俩之后,居然有人以‘盟主’自居,想来必有两下子才是。”

  “而且还是称霸相亲界的盟主。”我点头说。

  “那你当然要去探探别人成功的秘诀呀!”红玫瑰眼睛亮起一线曙光。

  看来星期日的相亲,我非得亲眼去瞧瞧来者何人;她又是如何使出飞檐走壁的功力顺利将猎物手到擒来?否则怎么对得起广大读者们渴望看笑话,不,是看我们追求幸福的期盼心情呢?

  [星期日的中午]

  我们在台北火车站前的新光三越百货门口集合,站在暴戾似的炙热艳阳里,陆续走来集合的男、女笑脸仿佛随着滚烫的路面糊在一起,我试着眯眼想要看清楚男士们的长相,但眼睛始终蒙着一道白光,无法将每个人的脸庞拼组在一起。

  一阵等待,人员到齐后,男性主办人带领我们一起走向南阳街上的某家“咖啡××馆”。走在最后方的我直到上楼坐定后才看清楚每个人的脸孔,男方总共来了四个人,每个人肩上各背着一只背包,散发出浓厚的学生气息,而我们女方来五个人,从入时打扮看来,应该都是出社会工作一段时日的上班族。(这个阵势让人联想到日剧《大和败金女》。)  

  坐在最前方的女生主办人君君个性活泼,一下就将场子炒得热闹非凡。由于男方与女方其中各有一人口中戴着闪闪发亮的可爱牙套,所以,一开始大家一边忙着点餐,一边将话题围绕在牙套上。  

  点餐完毕后,话题转换成每个人的学校、星座、住所、工作……。我也约莫知道他们是大学同班同学,刚出社会不久,年龄分布于六年一班到三班。 

 

  我们的座位图,详见如下:空 位‖金牛男‖天蝎男‖牙套男‖双子男 ◎白玫瑰‖Amy‖牙套女‖双子女‖君君

  或许是我前方的男士尚未到达,也或许是我距离他们太遥远,始终听不太清楚他们的聊天内容(玫瑰相亲教战守则:圆桌IN、长桌OUT),倒是我左手边那一桌男子向友人抱怨床第不顺,友人滔滔不绝地提供妙方的声音,在我耳畔清晰播送,让我也有一股想加入他们话题的冲动。  服务生为我们上第一道沙拉时,他们持续聊着有趣的话题,而我除了偶尔回答金牛男转过头来对我询问的问题之外,我始终保持沉默,其实是拉长着耳朵低头倾听旁桌的话题进行到台北市某一家酒店,陪酒女郎令他们咋舌的敢死作风……

  以我相亲无数次的经验,我会出现沉默的情形,只有一种:对方并不令我感到兴趣。

  “白玫瑰,你是不是感觉很无聊呀?”金牛男问我。

  “真的吗?”我惊呼出声,我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金牛男与一群人同时为我惊呼的音量,感到愕然地转头来看我。 (对不起,其实我是在呼应隔壁桌聊到的劲辣话题。)

  “哦……不是,我是说我不会无聊呀!”我眼神偷偷瞄向隔壁桌,背脊发凉地回答。

  这种感觉到无处发泄的无聊,直到男主办人也就是天蝎男的手机铃响,他起身到门口去带领迟到的男士前来才得以减淡;而我所抱持必胜决心前来的目的,就好比《魂断威尼斯》中的阿森巴赫在风光明媚的水都威尼斯遇见美少年般,才真正具有正面的意义。

  姗姗来迟的男士是处女座,我们姑且称他为“处女男”吧!处女男长得眉清目秀,身体上的健美肌肉若隐若现,强烈引诱人想伸手触碰,他和这一群男生也是大学同学,现在刚从研究所毕业,工作月余,职衔为工程师,任职于汐止的某家科技公司,家住桃园……聊着聊着突然发现,我们拥有许多共同经验。

  这顿饭烹调味道全然不对劲,令人感到难吃无比,在相当忍受的情况下终于结束。多亏处女男的出现,得以平抚我想翻桌向厨师“扁面”的冲动。离开餐厅,一群人意犹未尽地决议再到KTV欢唱一番。

  KTV狭窄拥挤的包厢空间,头顶上的水晶球吊饰在上面旋转发出暧昧迷离的灯光,空气中蔓延着一股KTV特有的烟味。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生活太无趣,每个人一进到包厢,像鱼群争食般地蜂拥而上抢点歌、抢握麦克风。更神奇的是每个人的歌声仿佛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曾经在家排演、走位过似的,一曲曲许志安、阿杜、五月天、郑秀文、温岚、萧亚轩……,男、女双方卖力地进行着红、白大对抗,我开始怀疑这是刚才在餐厅里的那群男女吗?尤其是双子男与牙套男,他们维妙维肖地模仿众男歌手的唱腔时,让人沉醉得仿佛电视萤光幕都融化了,连贴着壁纸的墙壁也跟着蒸发了!

  由于他们出众的歌声,使得《浪人情歌》的前奏一出现时(我惟一会唱的一百零一首歌),大家面面相觑地询问:“谁点的?”我连忙自卑地摇摇头,不敢承认是自己点的。 (真后悔没有在家好好苦练孙燕姿、刘若英……的新歌。)

  从KTV出来时,天空渲染着一片淡淡的暮色,与男士们笑着话别后,我脑中仍然不断回响着方才美妙如天籁般的歌声。“白玫瑰,你要不要跟我去晚上的另一个聚会呀?”君君站在车流拥挤的十字路口对我说。

  “……”听到君君的邀约,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原来君君“相亲盟主”的封号并非浪得虚名,她已经是将“有时间堪用直须用”安排得淋漓尽致,丝毫没有一点空隙。我摇摇头婉拒她的邀约。

  天色向晚,还是留着一丝美好,乘着愉悦的余韵搭车回家吧!

  [星期一]

  一早Amy在我啜着咖啡时,告诉我君君已经打电话向天蝎男打听,得知男士们对此次相亲的女士们有以下几种结论:

  1. 我们一定有男朋友。(别这样嘛!我们除了心机重一点以外,寡廉鲜耻还懂得,况且女人青春多可贵,怎么可能吃饱闲着,瞒着男朋友来寻你们开心呀!)

  2. 工作上独立自主,根本不需要依附男人。(别担心,这也是代表我们金钱自主。你不必养我,我也不会养你。当然,倘若你坚持想要包养我,我更不会拒绝。)

  3. 眼光一定很高。(谈过几场恋爱的我们,只是更清楚我们要寻找的对象条件,所以请修正为:“有所坚持。”)

  4. 我们像败金女。(放心,在我们的过往纪录里还找不到能使某位男艺人宣布破产的败家战绩。)  忧郁蓝、一杯苦涩咖啡的星期一,听到这四重否定论调,让人心情蒙上更深的一抹蓝,早晨的办公室空气也变得凝滞起来。真不知该嘲笑他们的稚嫩短视,抑或感叹他们以偏概全所妄下“冷淡的聪明”。

  “算了!忘了此次相亲,我们还是专心工作吧!”我自我安慰着向Amy说。

  [星期二]

  从联谊画面拉回现实。才短短两天,我已经快淡忘这一段记忆时,突然又接获来自相亲者的电话。手持着话筒的我,心中一阵猜测,莫非……莫非来电者是联谊时坐在我对面的处女男。有此念头使我突然心门一紧,饶有兴味地期待话筒彼端的陌生人向我揭晓身份。

  于是,他接着说:“我是坐在你斜对面的那一位。”

  “啊!哇咧斜……斜对面。”我满怀的期待因为他话语里多了一个“斜”字而落空,原来不是处女男,而是那位印象全然模糊的金牛男。

  “Oh……,Hi!”我应付性地打招呼,继续投入我的连续剧。

  “你记得我吗?别认错哦!我并不是坐在你前面的那一位。”金牛男在我的语气转换间听出了我的期待……落空。  我一边看电视,一边与金牛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前十分钟进行得尚顺利。

  “白玫瑰,你对那天的相亲有什么看法呢?”金牛男开始出招。

  “还不错呀!”我在电话中回答。“但是,我只对我前方的处女男有印象。”

  “你的意思是,你比较喜欢他!”

  “……应该说比较想试着了解他。”

  “你们女人就是这样,只会以貌取人。我才不相信只占着几十分钟的相处,就可以断定你跟谁比较适合。”金牛男的盛大火焰已经喷射到我的话筒来,熊熊要灼伤我的耳朵。

  “是你自己问我的想法,我实话实说呀!”我对于他的怒火感到不解。怎样?男人也有“二十八天”是不是?

  “你的想法,不就等于你的做法。”金牛男愤愤不平。“你已经先把我否定了,那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根本变得毫无意义。”(啊,先生你是怎样,我们现在是在谈“分手”吗?)

  “我们不是应该像朋友般的聊聊天而已吗?”才见面一次,你要跟我交浅言深吗?

  “你刚刚一开始便将话挑明,言下之意根本就是叫我别再打电话给你了!”金牛男还真多疑。(不过你说得也没错!要不是你的提醒,行事向来秉持光明磊落的我还没想到!)

  “那,要不要我帮你向他传达情意呢?”他的话语里有99.9%的揶揄成分,另外的0.01%不偏不倚射中我。(庆幸我功力深厚。) “不用吧!”我因为这0.01%感到无力。

  “不如我把他的电话告诉你好了!”接着他掷以蘸有浓酸的暗器,这酸气逼人,从话筒里渗透、侵蚀开来。

  “并不用。”无故被浓酸侵袭,感到既无奈又无辜。

  “哼,刚才你接到电话时一定小鹿乱撞,以为是他打来的。”金牛男利刀出鞘,不留活口地步步向我逼进,偏偏他伸手一刺便命中事实!

  “你现在是在嘲笑我,还是修理我?”我这一介弱女子以赤手空拳挡下他的“追魂夺命剑法”,斥喝反问。

  “都有!”金牛男再度将刀锋指向我心口,发出冷笑。

  “够了,我不想讲了!”我应声倒地,口吐鲜血,奄奄一息(诈死总成了吧)。

  “你放心啦!我以后不会再打电话给你。”金牛男见我已然不敌,收起刀剑,准备结束谈话,“你也加油啦!虽然长得还很年轻、漂亮(你实际年纪不小了),身材也还不错(看你还能美多久),不过,最好是不要再挑了,赶快嫁人啦!(最好是嫁不出去啦!)”哇咧!居然有人机车至此,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身怀如此高深轻功的男人可以超过他。

  “谢谢你,”我故意发出娇嗔的声音,谢谢他保住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性命,“不过,你要记得帮我问候处女男哦!”以凌波微步、迅雷不及掩耳的“机车女”姿态离开。

  “哈……哈……”我心中的笑声回荡一室,想不到被逼迫扮演机车女,心中竟是如此的畅快。

  “嘟……”话筒那端传来“哐啷”电话挂掉的声音,接着一阵嘟嘟声。金牛机车男在我反唇相讥的剑影之下落荒而逃,风沙扬起,落叶遍地。

  “要是我就挂他电话了,还跟他掰那么久咧!”当我忿忿地向红玫瑰诉说金牛男的机车行径时,红玫瑰也为我打抱不平。

  “我想,你一定是勾动他最底层的沉恸往事,他才会这么激动。”

  没错!大概他与处女男一同出征、相亲多次,在过程中屡次遭他光芒覆盖,才会一听到我提及对处女男有好感时,突然像狗被踩到尾巴般的“嗷……嗷”声的哀嚎狂叫,甚至歇斯底里。

  犬马之齿,看来徒长而已。竟然肆意带着自我的偏执与自卑在别人的领土里虚晃招数、狂妄撒野。或许我真该建议他看一看《哲学的慰藉》,学学哲学家们是怎么处理“不受欢迎”的困境,先自我闭关苦修个十年,再出来与人切磋、论追女朋友的剑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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