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到会洋(化名)的电话时,他说他在汉口同济医院,准备卖肾。我说,我国法律是禁止人体器官买卖的,捐肾可以,卖肾不行。他说试试看。没过多久,他又来电话了,果然没联系到什么地方买肾。
折腾了一番后,他到报社来找我,讲述他的爱情。
他说,他想卖肾是为了买房子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孩。让我意外的是,他想卖肾并不是因为经济上走到了穷途末路,他是外省一家工厂驻湖北的销售经理,月收入3000多元。
天上掉下个好妹妹
我一直认为,薇茜(化名)是老天可怜我赐给我的宝贝,我格外珍惜她,疼她爱她到了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地步,卖个肾算什么呢?
3年前,妻子有了婚外情,我们协议离婚了,她席卷家中的财产跟着外面的男人走了,留下我和女儿。我觉得颜面尽失,在厂里再也呆不下去了,申请到湖北来做销售,来到了湖北H县。
2004年底,我去H县医院拜访我的一位同学,他在那里当院长。薇茜当时在医院当实习护士,院长叫她陪我们吃饭,就这样认识了。薇茜很漂亮,性格温和文静。她当时只有20岁,很单纯,对社会上的一些事很好奇,总喜欢缠着我问这问那的。我只把她当个可爱的小妹妹对待,毕竟我比她大十六七岁。熟悉之后,有时我有应酬会叫上薇茜,她也很乐意跟随我。
有天晚上,我们在茶吧里喝茶聊天,她对我讲了她的恋爱经历。她说她刚失恋不久,男朋友是武汉人,大学毕业后去了广东发展,就跟她提出了分手。薇茜的眼泪让我措手不及,让我大感意外的是,她突然对我说她喜欢我。
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有的奢望,我比她大那么多,而且还离过婚,有小孩,我们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我不敢接受她的感情,可是她说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她觉得我是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薇茜那么执著,况且又漂亮又温柔,我有什么理由不动心呢?我接受了她的感情。
她要我带她远走高飞
但我预料到的障碍马上就出现了。薇茜的家庭条件在当地算是相当优越,她父母都在很好的单位工作,父亲还是单位的领导。薇茜把我介绍给她的家人时,她父亲不热情,很客气;母亲很冷淡,不理我。薇茜后来甚至不回家了,就住在我那里。他们全家都开始阻止薇茜跟我交往,但薇茜的决心是那么大,还哭着求我带她远走高飞。
他好久不说话。我便问他:“你就真的带她远走高飞了,是不是?”他苦笑了一下:“是的。”
这一年多来,我们辗转在周边的几个县市,我一直做我的销售业务,她在一家医院做护士工作,她家里人只知道她在外面打工,并不知道她跟我在一起。
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今年1月,一个下雪天,我在邻市跑业务,晚上突然接到薇茜的电话,她说一个人呆着好害怕,老是梦见刚刚去世的奶奶,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我租了一辆摩托车,连夜赶了回去。
当我顶着一身雪花站在楼下等薇茜下来给我开门时,我的心怦怦直跳,那一刻,我铭心刻骨地意识到,薇茜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薇茜跑下来给我开门,一下子扑进我怀里……我们两人站在雪地里,久久地抱在一起哭。
今年3月,薇茜怀孕了,她家里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薇茜坚决要把孩子生下来,我劝她这种情况下还是去打掉,等她家里人接受我们了再要孩子不迟,最后,薇茜含泪去做了手术。
下个月她就要嫁人了
为了拆散我和薇茜,她家里人开始四处给她张罗对象。
今年7月,家里人逼她去相亲,对象是她姐姐单位的一个领导,那个小伙子各方面条件都相当不错。薇茜拗不过她母亲,见了一面,她在电话里很抱歉地告诉我,她也是被逼无奈。
薇茜答应相亲只是为了应付家人,哪知那个男人对她一见钟情,相亲之后,每周都去薇茜上班的地方接她。那段时间我在另一个县,没跟薇茜在一起,那个男人也不知有我存在。
8月下旬,薇茜又怀孕了。我带着薇茜回她家去向她父母求情,希望他们能成全我们。可是,她母亲找人要打我,薇茜也被关在家里,再也出不来了。事情闹开后,薇茜的那个相亲对象也知道了,但他还是愿意接纳薇茜。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薇茜,我们只能通过手机联络。有一段时间,薇茜被赶出家门,她只能借住在姑姑家里,手机也被她母亲收走了。
我担心薇茜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每天都给她打电话,她有时能接电话,有时不能接。每次接电话,她总是拼命哭。我说我要去找她父母她死活不肯,哭着求我千万别去,说去了只会被打死。
现在,她肚子里的胎儿一天天在长大,都快4个月了,事情还这样僵着。
会洋唉声叹气的,我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他,便问他为什么要跑到医院去卖肾?他说:“她母亲不同意我们在一起,除了嫌我年龄大,结过婚,还嫌我没钱。她说,你要是能马上拿出20万元来买套房子,我就让她跟你。”
第二天晚上,会洋给我打电话,说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我以为薇茜的家人同意他们在一起了。哪知他说刚刚接到薇茜的电话,她哭着说,10月就要嫁人了。我大吃一惊,忙问会洋,薇茜要嫁的还是那个相亲对象吗?他说,不是,这是另一个速配的相亲对象。我问,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是啊,我每天都在想这事,心里像刀绞一样。我求她别欺骗人家,她说那人知道孩子的事。我又打电话给她父母,求他们别这样草率从事,怎么能让她带着4个月的身孕嫁人呢,那人将来能对她和孩子好吗?她母亲没好气地对我说这事不用我管。无论如何,明天我得去一趟她家,做最后的努力。”
记者手记 一切都太草率
会洋的事别说他急,我都替他着急。这都火烧眉毛了,他能不急吗?自己心爱的女人要嫁给一个陌生的男人了,肚子里却怀着他的孩子,这算什么事嘛。这事牵涉到三四个人将来的人生啊,以后会发生些什么事呢?都不敢想像。
事情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先不说薇茜父母的做法是否妥当,我认为作为当事人的会洋应该好好反省一下。如果说薇茜是少不更事,把生活想得过于简单,可是会洋结过婚、离过婚,养育过孩子,应该明白婚姻是怎么回事啊。在薇茜父母不同意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让薇茜两次怀上孩子呢?
爱情,不是不可以争取。可是,如何争取,算得上是一门艺术。像会洋这样不计后果地带着薇茜私奔,而且还让她怀上孩子,这只会激起薇茜家人更大的不满。薇茜父母今天这样草率决定,跟会洋当初那样草率从事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