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认识昊楠是在健身房里
那段时间我刚刚和初恋男朋友周彼分手,正是伤痛欲绝的时候。我每天都会在外面磨蹭到深夜才回去,因为我不愿意去面对我和周彼共同生活过的那间屋子。那里有着太多我们生活在一起的痕迹,尽管我早已经清理了一次又一次,仍是擦不掉他的痕迹,让我以为他还会回来。其实,他早已经在大洋彼岸和新欢晒太阳了,没错,他离开我就是因为那女人很有钱,所以我也知道,他不会再回来。
健身房是个很适合失恋的人去的地方,挥汗如雨以后再回家,就可以一头栽到被子上睡去,不再想以前,也不会有奢望。那段时间,我对自己很苛刻,我每天把跑步机调得很快,跑上一个半小时,直到有一天,我注意到一个男人站在我跑步机的斜前方看了我很久。
等我停下来,他才说:“你这样跑步是不行的,在跑步机上长时间练习,很容易伤到膝盖的。”我冲着他微微地笑着,道谢。其实我不是不知道这样不好,只是如果没有爱情,要一个那样健全的肢体,又有什么用处?身体上的伤害,和我的心碎相比,太不值得一提了。
从健身房出来,正扬手招一辆出租车打算回家。一辆银色的车悠然地滑过,然后停下来。我看见刚才在健身房里劝我的那个男人的面孔。他摇下车窗对我说:“要不要送你一程。”我笑笑说:“当然可以。”其实要在早先,我是不会随便上一个男人的车的,那时候我会觉得不够矜持,太过开放。可是现在不同,现在我是一个失恋的单身女子,任何一个男人的出现,无异于一棵救命的稻草。
他自我介绍说叫昊楠,在一家投资公司工作,时年30岁。像很多从事金融行业的男人一样,在健身房之外的他,穿着得体的羊毛精纺西装,白色衬衣,妥帖地系着一根窄领带。我又注意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干净而颀长、指甲修剪得异常整齐。他是我喜欢的类型。
2.我们住在了一起
到了我家小区门口,我们互相交换了名片。昊楠约我明天在健身房见面,我们愉快地道了别。回到家里,自失恋以后第一次感觉到,家里也没有那么让人伤感,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去上班。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正下楼取盒饭,正好遇见上楼来送花的小弟。
他说是给公司里一个叫静书的人送花的。我接过大捧的香水百合,心里满是喜悦。人说忘记失恋的伤痛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爱,事实即是如此。从那天开始,每天下班昊楠都会去公司门口接我,两个人一起吃饭,然后或者去健身房,或者去看电影。昊楠细心体贴,很多事情我还没有说出口,他就会为我做好了。
从一起吃饭到牵手,从牵手到接吻,一直到住在一起,这一切仿佛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搬离我原来住的小区那天,我用大床单把沙发和家具都盖好,轻轻地叹了口气:“再见了,我的初恋。”
和昊楠住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多想过。毕竟他的家看起来是一个纯男性的装饰,没有任何女性的东西存在。同居的第一天,我把我们的牙刷摆在一起,心里很安宁。我觉得老天还是善待我的,带走了一个我深爱的男人,却送来一个更好的男人给我。我一直以为,我已经尘埃落定。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有一天下班,我从公司门口出来,找不见昊楠的车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他,接通却总是被挂掉。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果然,过了一会儿,昊楠把电话打了过来。他在电话里用很急促的语气跟我说:“静书,今天晚上你回自己家去住吧,别来我这里了……具体是咋回事,等明天我再跟你解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知所措,不过我不是那种听话的人。虽然昊楠不让我回他那里,我还是毅然地坐上了去他那里的车,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3.他说:没房子和车子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等我打开昊楠家的房门,看见客厅里两个面对面对峙着的男女,我才发现这一切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的出现打破了他们原有的平静。那个男的当然是昊楠,那个女的见我出现,一撇嘴对着昊楠说:“你还有什么话说?”昊楠脸色灰败地说:“好吧,我同意离婚。”
那女人没为难我,拿出离婚协议让昊楠签过字,就走了。在临离开的时候,她对我说:“其实他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好,你早晚都会吃亏。”我茫然地坐在那里,好一阵子才缓过来,有那种黄粱一梦的感觉。昊楠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很久,对刚才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解释,我们也静静地对峙了好一会儿,昊楠才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静书,对不起,我不该隐瞒你。”我微微地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开他的手。
昊楠在此之前是个已婚男人,不过他的妻子是在老家。在他高中即将毕业的时候,家里出了变故,以至于他面临读不起大学的危险。为了能读大学,他和一个喜欢他很久的有钱人的女儿定了婚,由他岳父家供他读大学。
条件是等他大学毕业以后就马上结婚,而且,不能留在大城市,要回他们镇上和岳父家一起经营生意,否则就要赔偿一大笔钱。昊楠读书心切,就答应了他们。大学毕业,昊楠履行了他们之前的约定,回到了镇上,和那姑娘结了婚。
本来以为结婚以后可以过上很平静的生活,可是他并没有想过,自己娶的这个女人是一个非常放纵的人,她仰仗着自己家有钱根本就不把昊楠当一回事。后来事情越闹越厉害,昊楠已经无法在镇上呆下去,只能离开那,回到郑州。那个女人一直说要离婚,但是一直没有走法律程序。这次,不知道是在哪里得到的消息,说他在这边又有了女朋友,才冲了过来。她拿的是一份非常苛刻的离婚协议,让昊楠在上面签字。
我推门进去的时候,他们正在就房子和财产协商。我推门进去的后果就是,昊楠被他老婆抓住“重婚”的把柄,我们住的那套房子,必须协议给女方。
昊楠紧紧抓住我的手说:“静书,如果没房子和车子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4.从他宣布绝对不挤公交车开始,他不再出任何生活费了
我好一阵子才缓过神儿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自己深爱的男朋友不仅隐瞒了已婚男人的身份,而且自己莫名其妙地成了个第三者,这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我轻轻地推开昊楠的手说,让我再好好地想一想。
就这样出了昊楠家的门,我的脑子是一团糟,其实我并不是介意他没有房子,而是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又一次地失去了对爱情的安全感。我不知道,如果我没有推门进去,他是不是还会像现在这样坚决地站在我这边,或者他会苦苦地挽留他的妻子吧。
我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深的城府,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让我丝毫没有觉察到他居然是个已婚男人这个事实。那一夜无眠,第二天早晨,我仍然没有心思做事情。正想打电话给公司请假,门铃响了,我打开门,是昊楠那张憔悴的脸。看到他那样子,我的心忽然很疼,心一软就让他进了门。
就这样,昊楠搬进了我的家里。在我这40多平方米的小户型里,继续同居下去。没有了房子和车子的昊楠,变得极其敏感。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自信满满,小家子气也逐渐显露出来。之前车没有还的时候,他每天可以开车上班,这时候就只能打车上班了。
可是打车实在是太贵了,有天我很委婉地劝他说,不如我们以后每天早点起床坐公交车吧,毕竟现在不同于以前,我们还需要攒钱买房子。在我这套小户型里结婚,根本是不现实的事。没想到他大发雷霆,说我是因为看不起他才会这样说。还说自己根本不可能去挤公交车,那对他来说是很失身份的事。
看到他振振有辞的样子,我忽然觉得他很陌生。但是我还是依了他,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并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从他宣布绝对不挤公交车开始,他就不再出任何生活费了。家里的柴米和水电都由我来负担,不只如此,他也不再像以前一样会买一些衣服给我,而是说自己的应酬多,需要穿好一点儿支撑门面。
5.他说我是一个贪图富贵的女人
其实昊楠的收入比我高很多,让我一个人负担所有的生活费,我的日子也逐渐地变得捉襟见肘了。我每个月的收入根本不够支出,不得不动用之前的积蓄。对于这些,昊楠都视而不见,这个时候我才觉察出,原来这个看起来很温文尔雅的男人也是有劣根性的。
可这个时候,我们在一起已经快两年了,已经根本没办法分开。没办法分开,又没有办法继续进一步,我们就僵在了那里,日子得过且过。
可是忽然有一天,昊楠转了性一样的。那天我下班回家,发现他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着,桌子上赫然地摆着四菜一汤,旁边的沙发上还摆着一套我已经看上很久却一直没舍得买的内衣。可是我心里却忐忑,这转变太突然了,突然到我以为他要向我求婚。等他在厨房忙完了,两个人在餐桌前坐定,他给我斟上红酒,笑意盈盈地端给我……
酒过三巡之后,我见他清了清嗓子,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儿了。他说:“静书,你知道最近的股票和基金势头都特别好,我就想吧,如果咱们的钱都投到上面去,争取在一个月之内翻了倍,那咱们就可以买大房子住了。你能不能把你的钱拿出来我们一起做?”听到他这话的时候,我忽然变得没了胃口。原来,是这样。
我抬头看他:“昊楠,我现在已经没有钱。你知道的,这房子是按揭,我们每个月的账单都是由我来付的,我的收入实在有限……”还没等我说完,我看见昊楠变了脸色:“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也不打算和我同甘共苦,你这个贪图富贵的女人!”积压在我心里很久的郁闷,一下子被他激发出来了。我和他大吵了一架,晚上睡觉的时候,各自睡各自的了。
6.家里属于他的东西都没了,甚至包括我们买了要共同用的洗面奶
一个多月以后,某天我下班回家,发现家里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没有了,甚至包括我们买了要共同用的洗面奶。房门钥匙摆在桌子上,一张纸条上写着: “对不起。”我知道如果我再回头去找他,也许他会回来,但是我已经没有了继续的力气。爱情是件伤筋动骨的事,我没有再找他,也没有再找男朋友。我忽然觉得,钱在生活中是如此的重要。那个“如果没有钱我们还能爱多久”的问题,一直在我心头萦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