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回來,习惯性地打开电视机,电视机屏幕上雪花点点,最后寂靜,亮出了黑底紅色双喜字,调換了一个轮回的頻道,个个如此。后來房主告诉我這一片区有线电视台线路維修。估计今晚是看不成电视了。
我那二手的电脑也坏了一个多月了,看不成电视,那么今晚我干点什么呢?在异乡广东四年多了,我体会着数亿异乡打工仔平凡卑微的生活,尽管我们的工作並不轻松,可是在厂或公司十多个小时的辛苦劳作后焦燥的情绪不厌地骚扰着我们心灵的平靜,所以,电视和网络就成了我们麻醉自已的一剂鸦片,让它麻醉我們焦慮的思考,麻木地消耗着睡前的光阴。
現在才二十点四十分,离正常囫囵入睡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我木然地躺在床上,放任着自已的情緒,由它泛濫开來。
我的情緒包罗万象,有时是对现在的懊恼,以及由懊恼孽生出來的失望和頹废,有时是对未來生活的企慕或者患忧,有时是已逝往昔的回忆和怀念,辟如今晚,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应该說我们大多七十年代出生的人都有着欢快幸福的童年。倒不是說那时的我们拥有多么丰盛的物质享受,那时的我们拥有的也和电视上受捐赠的贫困区一样,拥有着残破的教室,补丁点缀着的旧衣服,我们的玩具也非常简陋,捡来纸烟盒叠成三角板,用树丫或者铁丝制成弹弓枪,用一根废旧的绳索当作跳绳,用旧碎布缝个沙包,集体游戏也较单调,一般都是攻城墙,打叭叭仗,做木头人什么的,尽管这些玩具是这样的简陋,游戏这样的单调,用现代的眼光看来是多么的可怜与不屑,可它们却照样能满足我们童年的快乐,丰富着我们童年的生活,牵动着我们对幸福童年的回忆与怀念。
许多的少儿往事恍如昨日一样历历在目,许多儿时的伙伴也象过了塑的照片持久清晰,我觉得没有必要在这里尽情描述,因为我相信,每个成年人都有着不能忘却的值得经常怀念和寻味的童年,我的童年和大家的一样平凡不足乐道,更何况我津津乐道渲染着自己认为颇具趣味和意义非凡的往事时并不会让你们也兴致盎然。因为我们都很平凡,故事也很平常。
我之所以想起并写出自己对童年往事的眷恋,无非是想,当你也闲暇,在阅读这篇天真无聊的文章时,也勾起你对幸福童年往事温馨的重温,在你繁忙的工作后在你浮燥的焦虑之余,突然想起原来往昔的日子也这样欢快幸福和耐你寻味。
但是,是什么让现在的我们这样浮燥不安?是什么让我们感觉幸福离我们越来越遥远?
是现代物欲的严重膨胀吗?是社会对我们的漠视和不屑吗?
也许是的,每个时期每个个体都有着不同的物质享受的渴慕,比如说我们的童年时期对过年都有着强烈的企盼,因为过年时就能穿上新衣服,零食比起平常往日往往会超出几倍,家里的菜肴也比往日丰盛得多,如果有在外工作的叔叔姑姑再给我们买来自来水钢笔或者球拍,那就值得炫耀了。那时候,我们的理想也非常单纯,用一篇小学课文便可概括"工人,农民。解放军。科学家。你长大了干什么?我长大了为人民服务。"而如今,我们真的长大了,在各行各业中贡献自己的青春,全心全意或者三心二意为人民服务。我们拥有的物质享受比起儿时的梦想优越多了,可我们还是每天浮燥不安,感觉幸福越来越遥远,也许就是因为物欲在不停地驱赶着我们的幸福。曾经我们私下里决定,辛劳地挣到多少钱后我们就怎样地工作,怎样地休闲,怎样幸福地生活,可是,到我们拥有了那时的期待后,却发现,我们的欲望标准也跟随着悄然膨胀,继续挤压我们精神的自由,让我们感觉不到或者麻木地忽略了我们已经拥有的幸福,如果我们回忆起当年的物质渴慕,就可以发现它们象"旧时王谢庭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了,也许我们的生活并不是缺少幸福,而是缺少对幸福的感受。
也许我们还经常感到,尽管众多的社会引导家列举出很多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说明我们的社会人人平等,职业不分贵贱,但是我们总能感觉我们的社会一直存在着一部分人蔑视另一部分人,从事的职业付出与获得是那么的不平等。我们平凡的芸芸众生和我们从事的平常岗位,经常受到一部份人傲慢的歧视和轻蔑。这种感觉让我们自卑的痛苦,这种感觉排挤着我们的心灵的幸福。我们懊恼着自己的柔弱,敌视也向往着那一部分人傲慢的趾高气昂,甚至也象那一部份人一样无情地漠视和鄙夷地轻蔑着我们的同类。我们在懊恼敌视和向往中,在无情的漠视和鄙夷的轻蔑中,我们忘记了我们更是组成社会群体的大多数,也是因为我们群体的努力组合,才构成了社会的繁荣进步,也忘记了我们应存的自豪感,忘记了其他组员也希望得到关爱和勉励。
假如有个时候,我们感觉到我们的群体是如此广大,忽然感叹我们平凡琐屑的工作累加起来会有如此的力量,原来我们和那一部份人一样是繁荣社会的建设者和点缀者,那被遗忘了的自豪荣誉感就会驼着幸福款款走进我们视线,在某个时候,我们突然想起,很多和自己一样的芸芸众生和自己一样在希望关爱和勉励,于是我们便拨起了久未联系的亲友电话号码,或者向身边的工友和经常见面的陌路人投去关爱的尊重的目光和微笑,就在我们施与或者接受关爱与尊重时,我们恍然明白,原来幸福如此简单。
原来幸福如此简单,原来幸福需要如此简单,原来我们的童年如此欢快和幸福就是因为童年的我们如此简单,那时的我们不会去追赶物欲所以也没有被物欲追赶,那时的我们只会天真地享受着已经拥有的简陋与单调。那时的我们不会用世俗的眼光去鄙夷和蔑视他人,所以也感觉不到世俗眼光的鄙夷与轻蔑,那时的我们只会幼稚地与任何伙伴任意玩耍和嘻戏。
我们应该哂笑了,我们茁壮地成长着,孜孜地追求着,不断地拥有着,不断地遗失着。我们在孜孜地追求什么?在孜孜地追求中我们不断地拥有什么?不断地遗失着什么?我愧羞于回答自己提出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