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乖女孩。我一向学习不好,意料之中地没考上大学,也没和落榜的同学那样满怀斗志地去复读,读完高中我就离开了校园,从千里之遥的家乡来到济南打工。
刚来济南的时候,我跟着老家的一个表姐干,她做服装生意,我给她打工。表姐对我很好,让我住在她家,给我不低的薪水,生活上也对我处处照顾,但我就是觉得不舒服,不想被人照顾,想一个人干。
后来,我在一家高校附近开了自己的服装店。
说实话,刚开始自己干的时候很难,我经常累到哭,可倔强的性格让我撑了下来。后来生意慢慢做顺了,我也另外雇了两个女孩子帮忙。有了钱和时间,我就开始结交朋友,经常和很多人一起玩,吃饭、唱歌、蹦迪什么的。我觉得我的生活很快乐,虽然没多大的出息。我没有高学历也没有远大的理想,这种简单快乐的生活已经满足了我。
我有过一次失败的恋爱,和初恋男友分手后,我交了不少异性朋友,经常和男孩子一起玩,也有过几次一夜情。我知道自己的生活状态并不是那么好,但一个人过,身体是自己的,生活也是自己的,所以有很多时候并不是那么严格地要求自己。
直到我遇上仝飞,所有的生活开始改变。
我和仝飞是去年春天在迪厅认识的,他是学体育的大学三年级学生。那次我和一群朋友到迪厅玩,仝飞和几个同学坐在我们旁边。后来不知怎么的我们就玩在了一起,仝飞对我很感兴趣,一直跟我跳舞、聊天。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会注意到我,他开玩笑说:“谁让你那天晚上那么‘骚’!”
其实开始的时候,我和仝飞说好只是玩玩的,我们甚至约好在一起的时间只是两个月。
于是,仝飞从学校的宿舍搬到我租住的地方,我们像夫妻一样过起了小日子。如果说开始的相识仅是因为彼此的好感,那以后因慢慢相处而滋生的就是爱情了。在越来越多的朝夕相处中,我和仝飞渐渐相爱。
说好两个月相伴的时间很快到了期限,但我们并没有因此分开。
那天下班回家,我看见仝飞坐在床头,看着我缓缓地说:“琪琪我爱你,我们不要分开吧?”我一下扑到他怀里,说:“我正想对你说同样的话。”
那些日子我像泡在了蜜罐儿里。每天早上在仝飞怀里醒来,我们一起吃完早饭出门,我会因他的存在而一整天心情愉悦,下午下班回家的路上买好菜,和仝飞一起做晚饭,然后我们散步、看电视、做爱……
我恨不能大声告诉全世界:这个高大英俊的男生是我的挚爱伴侣!
仝飞对我很好,除了做饭几乎不让我做任何家务,还经常到店里给我帮忙,他经常对我说:“琪琪,毕业后我一定努力赚钱,不让你受一丁点儿苦。”我们经常在那个虽简陋但温馨的小家里憧憬以后美好的生活。
甜蜜的生活一直延续到今年五月份。马上要毕业的仝飞开始为找工作忙碌奔波,他想留在济南,想进一家不错的单位,但在人才市场上,他的体育专业很受限制。
有时候看着发愁的仝飞,我就替他着急,但又帮不了他什么。每次我说:“要不你去找找人吧,我给你钱。”一次两次他还感激我,说的次数多了,他就开始不耐烦:“你知道什么?是不是手里有钱花不出去你难受啊?”
是的,我没上过大学,没有过这样的就业经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是希望他好,希望他能永远在我身边。我不是有很多钱的大款,但除了钱我还能帮他什么?
我不再给他出主意,不再要求他怎样,完全让他自己选择。
到毕业离校前,仝飞一直没有在济南找到合适的工作,而他潍坊老家的父母已经开始催促他回家了。仝飞的父母在当地是很有头有脸的人,只要仝飞回去,他的父母就能把一切都给他安排好。
我看到了仝飞的犹豫和挣扎。我开始心慌,开始小心找机会对他讲不希望他离开我的话。仝飞说他不会离开我,但我已经不再自信,在现实面前不再对我们的感情自信。
当仝飞济南的同学给他打电话说已经到单位报到时,仝飞默默地挂掉电话,不理会我的询问,坐在一边一颗接一颗地抽烟。那些天,仝飞的父母不停地打他的手机,我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反正仝飞脸上流露出的不是欢快。
我甚至不敢询问,我和仝飞之间就像不能再垒高的积木,任何动静都能让它们崩塌。
九月份的一天,下班后的我被一对中年夫妇在店门口叫住。他们是仝飞的父母,是为了他们唯一的儿子来找我的。
面对彬彬有礼的仝飞爸妈,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让我放过仝飞,让他好好回家工作,我除了“我是真心爱仝飞的”什么也说不出来。
仝飞的妈妈说:“你这样自私地霸占着他不是爱他,而是毁他。”他爸爸说:“孩子,你们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你们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
仝飞跟他的爸妈回潍坊了,走之前,他对我说:“我很快就回来。”
仝飞的确很快就回到了济南,但同时来的还有一个致命的消息:他要回家工作。
我一下子失控,把屋里的东西摔得一片狼藉,不让仝飞碰我,边哭边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看我情绪不稳,仝飞寸步不离地陪着我,直到我能安静地一个人去店里。
十几天后的一天傍晚,回到家的我发现仝飞不见了,他的东西也不见了!我疯一样地打他的手机,却一直是关机……
我住进了医院,几个要好的姐妹一直陪着我。
“十一”假期,我关了店铺的门,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出去散心,暂时把仝飞放到一边。回来后,看到屋里熟悉的一切,心还是忍不住刀割般的痛。
我重新租了房子,重新购置了家具和生活用品,原来的任何东西都有仝飞的影子。收拾好那天,我下意识地拨打仝飞的手机,没想到电话居然通了!
“琪琪!”他一开口,我的眼泪就淌满了脸。
仝飞请求我的原谅,说他没有别的办法,他在济南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父母又不同意带我回潍坊。我只是默默地流泪,说不出话。最后仝飞哭着对我说:“老婆,我对不起你!”
我再也忍不住,恸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