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同窗,她不曾知道他爱着她,他也不曾想过得到她。
她印象中的洛,是一个从早到晚都沉溺于小说中的沉默男生。她常常因为赖床踩着上课铃声踏进教室,而课桌上已躺着一个面包或一袋饼干,她四顾张望,却看到洛带着微笑的眼神。她常常玩俄罗斯方块输给同学,便偷偷把文曲星传给洛,再传回来时,第一名已刷新成了她的名字,文曲星中还夹着一张纸条:“幸不辱命”。
但她一直把洛当做好哥们儿,从没有想过他们的友情有一天会结束。她考去了南方的学校,而洛再次跨入高考的大军中。假期回来,她兴奋地和洛讲着校园里的趣闻轶事,洛只是静静地听着。末了,洛忽然冒出一句:“做我女朋友吧?!”她一惊,恍然明白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重量。洛未等得她做出反应,便揽她入怀,四唇相触。
那一季,杨柳青青着地垂。
她的电话,是他排解枯燥的良药。他的来信,是她翘首而盼的思念。
高考临近,她在寺里燃起三柱心香,在佛前为洛暗暗祈祷。分数出来的那天,他们的电话一夜没有挂断,为洛的成绩欣喜,更为他们的未来憧憬。等不及她放假,洛已登上南下的火车,跨越千里,只为更早的相会,更早的兑现企盼已久的爱。
洛的到来增添了夏日的炎热,简陋的出租房里洋溢着彼此的热情。她忙不迭地收拾洛的行李,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洛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想我么?”洛第一句便问道,又一次未等得她做出反应,便揽她入怀,唇舌相交。压抑已久的爱与思念绽放,汗水淋漓之下,红梅悄然而落。
那一季,杨柳漫漫搅天飞。
洛最终没能来到她的城市,虽然相隔不远,但是每一公里的距离,都给两颗心的靠近设下一道关卡。洛牵挂着她的所有,她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生怕有一天她会离开,因为洛始终没有把握能永远得到她。一次次的追问带来了一次次的躲闪,一次次的躲闪带来了一次次的猜疑。
终于,两篇匿名的日志引爆了洛积累的怨怒,他试图将所有的疑虑在这里得到解释:洛不敢更不愿相信一向很有原则的她会和一个女生产生感情。但她的辩白是徒劳的,洛的心彻底被刺伤。无数次的醉酒之后,洛逃向了和同班女生的“爱情”之中,以此来躲避痛苦。而她知道的时候,他的现任女友已经怀上了他的孩子。
那一季,柳条折尽花飞尽。
她不再是他的她,他也不再是她的他。
悔恨交织,犹如一张网,将最初的爱纠缠着,撕铰着,碎片纷飞。洛也曾试图与她复合,可是破损了的镜子,终究不能粘合如初,更何况是彻底的粉碎!
洛在一条没有感情的恋爱路上拖行,伤痕累累。而她也临近毕业,全心准备考研。可是在学习间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这一段残破的爱情,想起洛的痛与罚。
那一季,借问行人归不归。
不过,彼此都毋须再问。物已逝,人已非,行人陌路,何谈归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