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雍穆贝勒
星期一一大早,我早早地就起了床。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刚过五点半,眼睛就鬼鬼祟祟地眨呀眨,闭不上眼。
吃过早饭,骑着新买的轻骑沿着西环路慢悠悠地向公司晃过去。一切都很和我意,天气晴朗,风轻轻柔柔,迎面吹来,如坐春风一般。一路上,我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兴高采烈地幻想今天在公司里会不会遇上一个帅哥,然后就此展开一场浪漫的爱情故事以及由此脱离苦海,做上阔太太等等。想着想着,自己竟然嘿嘿的傻笑,要真是那样,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可正当我陶醉在这第一天上班所有的兴奋与幻想中时,驶在前面的一辆黑色桑塔纳忽然停了下来,而我,则躲闪不及,带着我的美梦以及那辆崭新的小木兰一起,闷声不响地撞在了后尾上。幸好是上班高峰,车速不快,我只是双手被震得发麻,其他的到没受什么伤。可是,我的轻骑,却在第一天上班时就“惨不忍睹”地变了样。我看着惨案现场,“有”名火腾地涌了上来,冲到那辆桑塔纳车前,挥出双手一拦,站住了。
车主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一脸诧异地望着我,问道: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本来就已经是怒火烧眉毛的我,一听这一口无辜的语气,更让我火冒三丈。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把他拉到车尾处,指着我那牺牲了一半的木兰说,做什么?都是你突然停车,害得我追尾,车弄成这样你还问我做什么,你说做什么?
他听了我的话,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狡辩说:突然停车?你得知道,小姐,我也是受害者,谁让交通灯突然变红,我和你理论,总比和交警理论来得好。
我听了他的话,抬起头,才发现,原来真的是红灯。然后我明白了,是我刚才一心想着上班的事,做着阔太太的美梦,压根就没注意到已经成了红灯。如此说来,是我撞了他的车,而不是他撞了我。想到这,我后悔起自己的鲁莽。可现在,在睽睽众目之下,要我向他道歉,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何况,他的车只是稍微地瘪了点,而我的,除了还可以勉强凑合到公司之外的两个轮子外,前身已经面目全非。不行,不能太吃亏。我不说话了,心里却迅速的盘算着该如何让自己找个好台阶,可以光荣下来。
也许是老天念着我是个女生,何况又是第一天上班综合症导致犯的错,可以原谅,于是正在这个进退两难时,绿灯亮了。绿灯了,绿灯什么意思,红灯停,绿灯就行了。想到这,我赶忙扶起自己的重伤号小木兰,对他一昂脖子,一撇嘴,说,看在绿灯行的份上,这次就算了。本姑娘第一天上班,权当做善,不和你计较。可要是再让我见到,一定给你好看。说完,甩了甩头发,赶忙推着车走了。丢了他一个人在一片拉长的车喇叭声里干瞪眼。
还好我机灵,我对着木兰反光镜中的自己,吐了吐舌头,然后嘿嘿地笑了起来。
也许世界上还真的不是冤家不聚头,当我将那辆重伤号的木兰推进公司写字楼下的停车场时,我竟然在一排停车里看见了那辆同样受伤的黑色桑塔纳。我有点不敢相信,擦了擦眼睛,走上前去,想看个清楚,可没想到真的就是。我一边摸着那坑坑洼洼的后尾,一边想,难道今天我真的这么倒霉?
也许他是其他公司的。我自己安慰自己,走进气派的公司大楼。
可今天我真的就如此倒霉。当我知道这个事实的时候,是我站在一排新职员的人群里,看见他被两个前辈领着站在我们面前,然后我听见其中一个说:这就是你们的经理,具体负责你们的工作安排。他笑呵呵地一个一个地握手,然后,在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默不做声,我低着头,不敢抬起眼看他,然后听见他说: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我皮笑肉不笑说是。他又奸笑了几声,是啊,呵呵,呵呵。世界真小啊。
当时,我听着他那几声笑,就觉得全身上下尽是鸡皮疙瘩,一定有阴谋。
是当天下午知道他那奸笑着背后隐藏的阴谋的。当时我在打字,秘书小姐给我送来一封信。我拆开一看,竟然是一封辞退信。我问秘书我哪里犯了错,这么就辞退我了。秘书小姐说,不知道,是林经理的意思。我明白了,原来是他。
当时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漆黑,仿佛所有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他两眼冒着绿光地站在我面前,奸奸的笑,并且偶尔还会有一两声如狼般的声音。
冲进他的办公室里,他似乎早知道我会来,像所有电视剧里小人得志一样,笑着坐在椅子上。我怒气冲冲地甩开秘书小姐的手,冲到他的办公桌前,大声地质问他凭什么辞退我。他却依然吟吟地笑,漫不经心地说:因为我觉得你的学历和你现在的工作不适合。
不适合?我反唇相讥:真不知道林经理的公司需要的打字员要何等学历,研究生?博士?否则,一个大学文秘专业的学历也会不适合?如果是的话,那以此类推,林经理的学历该是这个世界上都不能有的。如果不是,那么就是你公报私仇。
所有的人,从窗口里,门里门外投射出双线条的X视线,看着他。他仍然只是笑,而且是哈哈大笑。我气更不打一处来,于是,为了一浇心中的怒火,我说出了如下的这句话:你知道吗?你这样做,只让我更觉得你可恶。即使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男人了,都不会有人嫁给你。
他听了我的话,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捧起了肚子,笑着一字一字地问:哦,真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想完了,碰上了个失物招领要找脸的家伙。走吧,不走也没什么用了,只是自找没趣。可正当我转过身要离开的时候,人事科的王科长从人群里奋力地挤了进来,他一看见我,就问道:你跑到哪去了,我找你半天。然后就递过来一个信封。我接过来一看,上面有三个字:聘用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