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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相轻,自古而然。自诸子百家争鸣,谁也不服谁,到民国风起云涌,怼遍文坛蓬蒿人,历史上这样的故事屡见不鲜。然而这句话对于唐朝的一对哥俩儿却是完全失效的,他们就是著名风月组合——青楼兄弟,成员:元稹、白居易。元白之交,可谓旷古烁今,二人友情浓于血水,甚至被怀疑是爱情。
元稹想白居易时说“是夕远思君,思君瘦如削”,白居易思念元稹则是“梦中握君手,问君意何如”;元稹收到老白的来信激动坏了,“垂死病中惊坐起,暗风吹雨入寒窗”;老白想起逝去的元稹,挥泪写下“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要不点明作者,还以为是某对痴男怨女的闺中之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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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和元稹不仅是工作上的好伙伴,更是生活上的好基友,他们最喜欢也最志同道合的一件事就是怜香惜玉,每每听闻哪里又来了美人,必定要登足拜访。元白的官位都不算低,因此,垄断美女资源的事儿还是能办到的。长庆二年,白居易出任杭州刺史,迎来了事业的高峰,也迎来了人生的第二春。
杭州自古有天上人间之美誉,所出产的美女自然不同凡响,这其中就有一位名为商玲珑的角儿,美目流盼,皓齿明眸,那叫一个醉人心魄。白居易爱美心切,虽然玲珑是官妓,但他仍以刺史的身份占为己有,旁人不得再染指。好一个霸道总裁!刺史的红颜知己,任谁再敢造作?可就有一个人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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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到杭州出差,恰逢老白坐镇,那可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宴席上二人推杯换盏、促膝长谈,好不尽兴。元稹偶然间目光流转,一眼望到了商玲珑,顿时僵住了脖子,再无法将目光从她身上抽离。于是,元稹对白居易软磨硬泡,求他将玲珑借给自己,乐天不得已只好让玲珑被好兄弟带走。
足足过了一月之久,元稹才迟迟将玲珑归还回来,这一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咱不知道,但我们可以从元稹留下的一首诗中找找线索。美人不在身旁,白居易早已焦急难耐,而随着玲珑回来的还有元稹写给他的一首诗,这让老白转怒为喜了。
《送玲珑归》
休遣玲珑唱我词,我词都是寄君诗。
却向江边整回棹,月落潮平是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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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此诗的确高明!首先,他自证清白,表示与玲珑共处的这些时日没干别的,都是我写词她唱而已;其次,他借花献佛,他将平日里与玲珑嬉戏的字句全部转送给了白居易,如今思念写得差不多了,所以才送玲珑归去;最后,他通过贬低美色来褒扬友情,明明是他与玲珑亲昵的词,元稹却对白居易说:那都是我写给你的,玲珑她不配唱!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着这个理儿,就着这首诗,白居易没有发飙,反而又兴奋地与元稹交流起了心得体会,意图一同提高泡妞的战术水平。这种友情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又叫人艳羡不已。不过,为元白的友情更进一步而做出突出贡献的玲珑,却没得到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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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后,白居易调离杭州,没有带走玲珑,反而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吊销了玲珑官妓的营业执照,使其不断沉沦。玲珑想起元稹当年的深笃情谊,转而投靠,不料元稹最擅长的就是喜新厌旧,玲珑遭到又一次的离弃。最终走投无路的玲珑只好寄身商贾之家,成为了最底层的家眷。
当然,欣赏这个故事不能脱离唐朝的社会情境和审美观念,想那浪漫的李白甚至忧国忧民的杜甫,都将携妓认作常事,留下过不少文字证据。那么白居易与元稹的行为就能被充分地理解,只是让后世感慨的是,二者的交情实在够好,假如发生在其他人物身上,或许就又变成文人相轻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