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在卖花声里
孟祥海
春在卖花声里。卖花，是千余年前的旧俗。宋人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七》:“是月季春，万花烂漫，牡丹、芍药、棣棠、木香，种种上市。卖花者以马头竹篮铺排，歌叫之声，清奇可听……”挑春卖花就是一幅美丽的春景图。
最妙的是白玉兰。那花白得透亮，白得干净，白得纯素，像天上飘着的白云；又像是盛开的棉花；更像是婴儿天真的笑脸。沿九曲十八巷，叫卖声颤颤巍巍，花香袅袅娜娜，从这头一直飘到那头……玉兰花，可凉拌，可煎饼，可做汤，吃法多变，不变的是其清香可人。
接着就是杏花。明代程羽文《花月令》云：“二月：桃始夭。玉兰解。紫荆繁。杏花饰其靥。梨花溶。李花白。”当年陆游的那句“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可谓卖杏花之千古广告语。杏花插瓶，粉白素雅，幽香四溢，春到案头自飘香。每每想起卖杏花，耳畔总会隐约传来“深巷卖花声”。
三月桃花最可人。皮日休的《桃花赋》说桃花是“艳中之艳，华中之华”，桃花常被作为吉祥美好、美满爱情的象征。担一担桃花，沿街卖，真真是风流潇洒。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梨花白，梨花香，梨花可食，尤以梨花水饺，别有风味。清晨，挑一担含苞带露的梨花，沿青石小街，一声叫卖，一声清脆，一路芳香；禁不住随口吟唱：“担子挑春虽小，白白红红都好。卖过巷东家，巷西家。帘外一声声叫，帘里鸦鬟入报。问道买梅花，买桃花。”担子颤巍巍，花香飘过处，我是卖花郎！
如果能够，我愿穿越到宋代，或者晚明，做一个穿街走巷，风情蕴藉的卖花郞，说不定会与陆游邂逅，与张岱相逢呢！担一担鲜花，走过岁月；售人鲜花，手留余香。即使没人买，我也会把花儿插入花瓶，伴一夜花眠，做“花痴”一枚，也不负这大好时光！
2020年3月14日《团结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