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言有宗,事有君。夫唯无知,是以不我知。知我者希,则我者贵。是以圣人被褐而怀玉。
【雅兰读经】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
婴孩曰:易知者,可久之德。易行者,直方大不习无不利之谓。
老聃所言易知易行之道,乃天地无为之达道也。
天下莫能知,莫能行此道者,皆因“为是”不能如天地之广且大也。人最爱者莫若自己,最难自知,最难说服,最难打败,最难突破的还是自己。庄周说“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详见本号2019《庄子·内篇·齐物论》第九次学习)
此解,可从《道德经》随后的篇章“知不知上,不知知病……”得到验证。
文句大意
我的话很容易理解,很容易施行。但是竟不能被天下人所能理解,所能施行。这都是天下人不能超然于言与事纷扰之表象而直达言、事之本质造成的。
言有宗,事有君。
此句可同参本号2019《庄子·内篇·齐物论》第八次学习。
道,无名无相而有信者,非漫天扯皮,迎合大众情绪的媚俗蔓延之言。
《说文解字》:言,直言曰言,论难曰语。
“言”与“事”,道之表相。
“宗”与“君”,皆主之谓也。
言之有主题,事之有中心,这是凝神得道不散乱的标志。
“言有宗,事有君”即王弼“得鱼兔而忘筌蹄”之谓。
言,虽非道,但可载道。
言者,人之心声。心者,神之主。心因其言得以表达外显,故人之志意喜欲,思虑智谋,皆可隐现于其言。
言有宗者,即知言、穷理、知人之谓。故《易·系词下》有“将叛者,其辞惭,中心疑者其辞枝,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诬善之人其辞游,失其守者其辞屈 ”之说。
事,道之见于迹象者。
事有君者,即《易·系词下》“吉事有详,象事知器,占事知来”,庄周“道隐于小成”之谓。
文句大意
若想做到知其言穷其理,超然于事迹之小成而得其道,就要超然于言与事纷扰之表象而直达言、事之本质。
夫惟无知,是以不我知。
老庄之“无知”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傻瓜蠢材,是得道的标志。
所谓“无知”,是无知于知,大象无形,道隐无名,道昭而不道之境。亦即达巷党人口中的“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之谓。
人若想超越世间“言”、“事”纷纷扰扰之表象直达“言之宗、事之君”,需做到庄周之“圣人愚芚,参万岁而一成纯”之境界。此乃无思、无为、无我、无执“为是不庸而寓诸庸”之道境。
得道圣人以无心应物,沌沌兮如婴儿之未孩。外表一看,好像什么也不懂,像个平常人,实际是微妙玄通深不可识。
文句大意
我外表看起来无知无识,好像什么也不懂,像个平常人,是因为我已经到了无思、无为、无执“为是不庸而寓诸庸”之道境。
知我者希,则我者贵。
“希”,少也。
“则”,法也。效法之谓。
若能体悟此“无知”妙境,当下便是大觉圣人。所以言“知我者希”。
能体会之妙理者即少,那么,能取法于此理者就更难得了。
此处可同参《道德经·第四十二章》。
文句大意
若能做到此“无知”妙境,当下便是大觉圣人了。能穷我所言之妙理者即少,那么能效法于此理并践行者就更难得了。
婴孩曰:此“潜龙勿用”之时,“和其光同其尘”之谓。也可看作老聃之”牢骚“。
被褐者薄外物之喻,怀玉者厚内润身之指。
老聃之薄外厚内通孔门“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及“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之义。
对此薄外厚内之辩,庄周则曰:众人役役,圣人愚莼。参万岁而一成纯。
“被褐怀玉”:被,穿着;褐,音hè。葛、兽毛、大麻制成的粗布衣服,为古代广大贫贱者所穿。此处代指普通人。
玉,《管子·水地》中说:“夫玉之所贵者,九德出焉。夫玉温润以泽,仁也;邻以理者,知也;坚而不蹙,义也;廉而不刿,行也;鲜而不垢,洁也;折而不挠,勇也;瑕适皆见,精也;茂华光泽,并通而不相陵,容也;叩之,其音清抟彻远,纯而不淆,辞也。
老聃这里用圣人“被褐怀玉”比喻得道的圣人“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之“虽具龙德而隐者”。
文句大意
因为自己的理念一时不能实现,所以得道的圣人只能像穿着粗布衣服的普通人一样,和其光同其尘,怀揣美玉之志而不渝,大隐于世间了。
【参考译文】
我的话很容易理解,很容易施行。但是竟不能被天下人所能理解,所能施行。这都是天下人不能超然于言与事纷扰之表象而直达言、事之本质造成的。若想做到知其言穷其理,超然于事迹小成得其道,就要像得道圣人那样,外表一看,好像什么也不懂,像个平常人,实际已经到了无思、无为、无执“为是不庸而寓诸庸”之道境了。若能做到此“无知”妙境,当下便是大觉圣人了。能穷我所言之妙理者即少,那么能取法于此理并践行者就更难得了。因此,得道的圣人只能像穿着粗布衣服的普通人一样,和其光同其尘,怀揣美玉之志而不渝,隐于世间了。——译文为婴孩亲自捉刀意译,仅供参考。
计1926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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