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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穷秀才借妻 弄假成真

明朝年间,河南开封王家庄有个员外叫王正魁,家中谷米满仓吃不尽、绫罗绸缎穿不完,却本性贪鄙为富不仁。王正魁还特别怕老婆,妻子李氏像个母老虎,在家中说一不二,尤其时刻防范着丈夫纳妾。

有一天,王正魁派奴仆王小二去外面收账,结果,王小二回来的路上看到年轻貌美的张桂英在卖身葬父。王小二是个机灵讨巧的人,立刻就想到:“这么漂亮的姑娘,弄回家去,老爷一定喜欢。”于是赶紧拿出十两银子把张桂英买了下来。

王正魁见这妙龄女郎心中自然欢喜,可母老虎李氏却横眉立目,不但将王小二臭骂一顿,还把张桂英推进了柴房,让其日夜舂米磨面、砍柴煮饭,总之一句话:“你只配当牛做马伺候主子,想做小妾,门儿都没有!”

王正魁不甘心,对张桂英日思夜想,经常偷偷溜进柴房说些轻薄的话,甚至动手动脚。但是张桂英是个节烈女子,宁可做苦力偿还那十两银子,也不肯委身屈服,于是每次都把王正魁骂出去。

话分两头说。王正魁有的个表弟叫李春林,仪表堂堂却是个书呆子秀才。因早年家境还不错,十八岁时娶了乡绅胡定方的独生女儿。但自从父母亡故后,因他不会经营家业,日子越过越穷,到今年连妻子都贫病而死。

秀才独自一人过日子,经常无米下锅,没奈何,为了糊口,只能上街卖字画。老岳父胡定方是个善良人,给他五十两银子,叮嘱道:“虽然我的女儿没了,但你还是我的女婿。这钱拿去续弦,不论是谁家的姑娘,我老汉都认她做干女儿。”

秀才非常感谢岳父,但倒霉得很,五十两银子刚拿回家没几天竟被小偷盗走了!从此后,李秀才因无钱娶妻,就不好意思再见岳父,偶尔在街头碰上,也远远地躲着走……

有一天,李秀才卖完字画往家走,正巧跟岳父碰了对脸,还没来得及躲,就先被岳父叫住了。没办法,李秀才只好硬着头皮上前施礼,双方免不得寒暄几句。

岳父问起续弦的事,李秀才心中慌乱,随口回答:“已经娶了。”岳父大喜,赶紧说:“那就尽快带着新娘子到我家认亲啊,我一定要收她为干女儿,以后咱还是一家人。你也安心读书,日常用度不要担心,我会资助你去赶考的。日后你有了功名,也是我老汉的荣耀……”李秀才听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更不敢说实话,也不敢再借钱,含糊应对了几句赶紧回了家。

当天夜里,李秀才愁得睡不着,一个人在昏暗的灯光下来回踱步,心里寻思:“老泰山待我如此真诚,我怎么能让他老人家失望。但是,让我带新妻子去上门认亲,我却哪里去找个妻子?!”李秀才唉声叹气,一会儿怨自己不争气,一会儿怨小偷偷了自己的银子……

天快亮的时候,李秀才突然想起表哥王正魁来。他心想:“早听说表哥买了个小姑娘,想纳为小妾,不知道事成没有。管他成不成,我不如去把这小表嫂借来,带去哄骗一下老岳父……”

秀才实在是个死读书的书呆子,把天下的事都想得那么天真简单。于是,一大清早,他真去了王正魁家!

王正魁听家仆说表弟来了,眉头一皱,疑心这穷秀才准是来借钱的,就不想见。可转念一想:“表亲一场,当初我有困难的时候,也幸亏有他的父母帮衬才渡过难关……”于是,就请李秀才进来。

秀才见到表哥,说明来意。王正魁都惊呆了:“普天之下,有借钱的有借物的,可从来没听说过要借妻子的!我这小表弟想法很奇特啊……”

正在王正魁沉吟着不想答应的时候,妻子李氏进来了。李氏先跟李秀才互相问候一番,弄清楚来意后,竟主动要将柴房的张桂英借出去。

王正魁一听就急了,赶紧向妻子连连摆手,示意不行。可李氏根本不理他,平日里就看透了他想纳张桂英做小妾,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将小妖精弄出去,断不能错过。于是李氏双眼一瞪,冲王正魁说道:“此时此刻,只依得我!”说罢,就派人把张桂英叫来相见。

桂英来到客厅,搞清楚状况后,偷眼一看李秀才,好英俊的书生啊,心中暗自欢喜。李秀才腼腆,始终低头不语,不敢正眼看张桂英

王正魁此时着急也没用了,只能拉着表弟要求三件事:“不能过夜、不能带她喝酒赴宴、今天天黑前必须送回!”李秀才连连应允后,带着张桂英离去……

一路上,张桂英不停地诉说自己的身世、卖到王家的原因等等,可李秀才就像个聋哑人一般,丝毫不做回应,只是闷着头走……

最后,张桂英假装劳累,坐在路边不走了。李秀才才开口:“表嫂,咱们耽误下去,恐怕天晚前就回不来了……”

“表嫂?你现在不先改口叫我娘子吗?如果咱俩不官人娘子的称呼,到了你岳父家,你顺口叫老挝嫂子,岂不穿帮?”张桂英故意调笑道,然后硬让李秀才多叫自己几声娘子。李秀才窘迫得面红耳赤,见张桂英说的有几分道理,就勉强改口叫了几声:“娘子。”

到了岳父家,胡定方和老妻杨氏热情招待了李秀才和张桂英。尤其是杨夫人,见张桂英模样、年龄、身材都像自己的亲女儿,心中欢喜的不得了,一口一个:“我儿”地叫着。

两家寒暄没几句,胡定方刚吩咐管家准备酒席,李秀才突然想起表哥不让吃酒的条件,慌忙站起身来要告辞。杨老夫人生气道:“刚来就要走?我拿你们当亲生的,你却如此见外?!”李秀才听了又不敢走,张桂英却正中下怀,暗中欢喜……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赴宴,谈得正高兴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李秀才更着急了,没心思吃酒,只眼巴巴地期待大雨快停,好赶回表哥家去。张桂英却越来越高兴,不时地话中有话:“官人,你看这真是一场好雨,来的是时候……”

等众人吃完了饭,天色已经黑下来,大雨却丝毫没停的迹象。李秀才索性要冒雨带张桂英走,岳父岳母却说什么都不肯放人:“你男儿家不怕淋,我女儿娇贵,如何淋得雨?今夜不妨就在这里歇了吧。”李秀才推辞不得,只好答应。

入夜,李秀才借口要温习功课,早早躲进岳父的书房去了。张桂英却留在大厅跟胡定方老夫妇有说有笑地聊了大半夜,中间还特意起身去给李秀才送了几次茶。

秀才身在书房,心却不在书本上,一个劲儿地焦急等天亮。张桂英每次送茶来都要故意调侃这书呆子,要他叫自己几声“娘子”……

秀才不解风情,时刻对张桂英恭敬有礼。张桂英最后一把夺多他手中书,死缠烂打地非要李秀才给她讲书上的文章,李秀才没奈何,给她讲了大半夜……

天快亮时,张桂英忍不住哭了起来,向李秀才全盘托出自己的想法:“自己卖身身是为了埋葬亲人,你表哥却趁机想纳我为妾。我死也不想嫁他,只愿跟你过一生……”

秀才听罢,心中又惊又喜,虽愿意真娶张桂英,却忧虑道:“那你欠表哥的银子……他找咱们麻烦可怎么办?”张桂英回答:“不用怕。他给我银子的事无凭无据,我也写卖身契,他找谁去?!”李秀才大喜,放心地与张桂英互相交换了定情信物。

正在此时,王正魁竟带着人凶神恶煞般找上门来,一见李秀才便举手就打,大叫道:“好你个穷秀才,我的三个条件竟一个都不遵从。看你做的好事,咱们见官去!”李秀才也不怕他,反倒理直气壮拉着他往衙门走。

公堂上,王正魁喊冤:“秀才借我老婆,说好天黑前送回来,可俩人竟然一夜未回。这对男女做的好事,请大老爷为我做主啊……”

桂英丝毫不示弱,抢先辩解,说自己只是王家苦役,根本不是王正魁的妻妾,并且说:“天下借什么的都有,但哪里见过有人借妻子老婆的?”

县太爷要王正魁拿出证据,证明张桂英是他的妻妾。结果,王正魁目瞪口呆,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岳父胡定方赶来,作证说:“张桂英是我的干女儿,李秀才是我的女婿。这王正魁分明是想耍赖霸占我的女儿,请大老爷做主!”王正魁更是有口难辩,有苦难言……

最终,县太爷判定:王正魁是无凭无据的胡搅蛮缠,打了二十大板后,轰了出去;张桂英、李秀才双方自愿结为夫妻,旁人无权干涉;胡定方带着自己的干女儿和女婿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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