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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战争之鏖战菲律宾(二十八)

躲在隧道里的奎松得知此事后,立即严肃地给麦克阿瑟写了一封信,提醒他要对两国政府、人民及军队负责,不要冒不必要的危险,以免遭遇不测。但麦克阿瑟把这种举动看作是自己的职责,认为在这样的危难关头,让士兵们看到他同他们一样面临生死威胁一定会振奋精神的。至于有人责备他很久没有到部队去看望部下和士兵们,主要原因是心理障碍。他夸下海口说的“华盛顿的大批援助”一直没有影子,他拿什么去面对他们呢?!

听说麦克阿瑟及家人在前线时刻面临生命危险,马歇尔不止一次地发去电报,催促麦克阿瑟尽快离开菲律宾转移到澳大利亚去。但麦克阿瑟回电表示,自己要“血战到底,与阵地共存亡”。马歇尔退而求其次提出先把琼和小阿瑟撤出来。但是琼说,“我们同饮一杯水,三人永不分”,毅然决定带着儿子留在丈夫身边,与麦克阿瑟同生共死。

部队士气一天天低落,这种情绪严重影响了正在遭受肺病折磨的奎松总统。在写给麦克阿瑟的信中,奎松流露出一种绝望的情绪,更多的是对华盛顿放弃增援菲律宾的不满。1月13日,奎松通过麦克阿瑟向罗斯福发了一封电报,埋怨总统没有履行向菲律宾增派援兵的诺言。他还附了一封信给麦克阿瑟,愤懑之情跃然纸上:

我们已经尽我们的可能去做了,我们仍然尽量在做目前情况下我们所能做的所有事情。但是,我们继续被置之不理还要多久呢?华盛顿是不是已经决定,菲律宾战场对于战争的最后结果无关紧要,因此眼下这里不必指望援助,或者至少在抵抗力量消耗净尽以前不必指望援助?如果如此,希望让我知道,因为作为这个共和国的总统,我把我的同胞带到一次完全的战争行动中去,我对他们是负有责任的。

我要考虑并作出判断,如果这些男儿们的流血牺牲对战争的最后结局毫无必要,那么是不是还有理由让他们去遭受杀戮。华盛顿似乎不十分了解我们的处境,也不了解我国国民由于我们的安全和福利显然受到忽视而产生的感情。难道我的政府成员和我的整个家庭正在这里作出的牺牲就毫无价值吗?

奎松的话正合麦克阿瑟之意,不过他自己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他迅速把这封措辞严厉的信发给了华盛顿。罗斯福赶紧回信给奎松打气:

我以完全同情之感,读了您给麦克阿瑟将军的信。就您对自己的人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言,我理解您深厚和真挚的思想感情。我向您保证,我决不会要求您和他们作出任何我认为在促进我们为之全力奋斗的事业中毫无希望的牺牲。但是,我要特别强调说明,巴丹保卫者气壮山河的抵抗,对于保证我们在远东获得完全的最后胜利肯定是有贡献的。尽管我现在不能指明救援能够到达菲律宾的时间,但我确实知道,我们所能调拨的每一艘船,都在向西南太平洋运送部队,这些部队将最终粉碎侵略者和使您的国家恢复自由。为集结兵力而赢得的每一天都有不可估量的价值,而巴丹的保卫者非常有效地帮助我们之处,正在于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然而空头许诺和华而不实的赞美之词,丝毫不能抹去奎松心灰意冷的颓丧情绪。每当坐在轮椅上听着广播中那成百上千架美国飞机被运往欧洲的时候,他便会激动异常。这天广播里又传来美国有上千架战斗机走下装配线,即将越过大西洋运往欧洲的消息,奎松实在是憋不住了,他义愤填膺地对身旁的情报官贝洛上校说:“我为人民工作了三十年,希望了三十年。现在他们正在为一面不能保护他们的旗帜而家破人亡。对着上帝和一切神灵起誓,我不能忍受美国张口欧洲闭口欧洲。我和我的人民挣扎在占领者的铁蹄之下,他们吹嘘的飞机上哪里去了?美国在为一门远亲欧洲表兄的命运操劳和苦恼,而无视自己的女儿菲律宾在后院里被人强奸!”

当晚奎松派人叫来了麦克阿瑟,并告诉他:“也许我在科雷希多毫无用处,我到马尼拉去当战俘有何不可呢?”麦克阿瑟认为这种行为会被其他国家误解,可是奎松激动地反驳道:“局外人怎么想,我不在乎!”

日本恰如其分地利用了奎松的情绪,开始采取分化瓦解的策略。1942年1月21日,东条首相在一次演说中,对大东亚战争的目标作了概括的叙述。同时向菲律宾保证:“如果这个岛国的人民今后能了解日本的真正意图,愿意作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的一个伙伴与我们合作,那么日本将会乐意让他们享受独立的荣誉。”

东条描绘的美好前景果然让奎松动了心。就在此时,一名年轻的菲律宾少尉身上捆满了乒乓球做的救生圈,趁黑夜从巴丹泅海来到了科雷希多。爬上岩石成堆的海岸后,他很快被带到了奎松那里。这名少尉是菲律宾甘蔗大王、议会会长阿基诺的长子安东尼奥·阿基诺。年轻人告诉总统,前线的菲律宾军人与美国军人之间的敌对情绪正在上升。“我们认为,我们的食物配给应该跟美国人一样,”阿基诺接着说,美国人“给我们吃的只有蛙鱼和沙丁鱼,每天一罐30人吃,还得分两餐”。奎松除了气得大咳之外说不出一句话。

2月8日,在阴暗潮湿的马林塔隧道里,怒气冲冲的奎松召开了新政府内阁会议。已对援助不抱任何希望的奎松政府通过了一个异乎寻常的文件:要求美国立即承认菲律宾独立,美、日两国军队都从菲律宾撤走,实现菲律宾完全中立化。副总统奥斯梅纳指出这种行动在华盛顿会造成不良的后果,但是奎松怒不可遏,一阵剧烈的咳嗽使得他动弹不得。奥斯梅纳勉强同意给罗斯福发电报。

奎松专门给罗斯福写了一封信:“据我们看来,似乎我们的目标只是尽可能长时间地进行没有希望的战斗,去帮助保卫其他地区。然而我们没有必要以牺牲菲律宾人去获得最后的胜利。”实际上奎松是想通过此举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美国人允许其独立和中立化固然最好,若达不到这一目的,也可借此给华盛顿施加压力,唤起罗斯福对菲律宾的重视。

麦克阿瑟奎松的提议同美国高级专员塞耶进行了磋商。塞耶认为,如果美国的援助不能及时到达,那么奎松的建议不失为“正确的解决途径”。2月9日,麦克阿瑟向罗斯福电告奎松的信件、塞耶的意见以及他本人的报告。他对奎松的意见没有表态,只是要求总统“必须确定怎样才能更好地完成阻滞敌人的任务,是迎合奎松的权宜计划,还是让我继续战斗”。

麦克阿瑟一直怀疑马歇尔在故意拆他的台,所以还附上了自己对局势的悲观估计。“不可否认,我们已临近失败”,他这样写道,奎松的计划“也许为避免即将到来的灾难性的大溃退提供了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

两人的联合呼吁“像一颗重磅炸弹”落在了陆军部长史汀生办公桌上。突如其来的电报让华盛顿大吃一惊。这边轮椅上的罗斯福立即对那边同样在轮椅上的奎松以及麦克阿瑟做出答复,重申了1946年给予菲律宾独立的保证。罗斯福说,日本的保证是毫无价值的,日本人提出的所谓“独立”,已由伪满洲国、中国和其他被占领国家的命运作了说明,“美国政府完全没有可能同意奎松总统建议中的政治内容”。同时他授权麦克阿瑟在必要时可安排菲律宾部队向日本人投降。

罗斯福总统的果断、干练给一旁的参谋长马歇尔留下了深刻印象。之前他一直认为,总统只是因为坐在了那个位置上才变得显赫。从那一刻起,他认识到罗斯福确实是那个时代最杰出的人物。

罗斯福告诉奎松,不论他做些什么,美国决不会抛弃菲律宾:“只要美国的星条旗仍在菲律宾土地上飘扬,我们的将士必将誓死保卫它。不论目前美国的驻军遇到何种变故,我们将继续努力,决不懈怠,直到现在正在菲律宾外面进行集结的部队回到菲律宾,把入侵者的最后一兵一卒从你们的国土上赶出去。”

罗斯福在自己的日记里如此写道:“奎松未免太没有现实性了,日军真的会尊重中立宣言吗?他太天真了,因为日军是最善于利用被占领国的情绪的。”

奎松所说的那些话也不过是恫吓而已,因为他时常听到部属们说,看到许多遭受日军拷打至死的美国和菲律宾人的尸体,很多都是断手断足、惨不忍睹。相比远隔万里的罗斯福来说,他更明白日军对被占领国国民的态度。再者罗斯福的话也的确打动了他,他向自己和上帝发誓,在他有生之年,“不管对他的人民和他自己会带来什么后果,都要义无反顾地站在美国一边”。奎松通过广播向他的人民发出呼吁,强烈要求“菲律宾全体人民振作起来,相信战场上我们士兵们勇敢的爱国精神,相信美国,一定会打赢这场战争。”

对于麦克阿瑟来说,只有拼死到底一条路了。说实话麦克阿瑟从头到尾就没有起过投降的念头。他立即复电表示:“我丝毫没有要我指挥下的美国和菲律宾部队投降的念头,我打算在巴丹和科雷希多战斗到底,直至最终毁灭!”

麦克阿瑟同时耐心地做奎松的思想工作,劝慰他不要冲动、理智行事。奎松感到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预期目的,但在表面上只答应麦克阿瑟“再等等,看战局的发展情况,过一段时间再决定到底怎么办”。

华盛顿所采取的动作也确实让这里依然坚守在阵地上的人寒心。2月4日夜间,“海龙”号潜艇突破日军封锁线靠上了科雷希多码头。根据新任海军作战部长欧内斯特·金上将——倒霉的斯塔克上将已被调换岗位——的命令,在队长鲁道克·费比恩上尉带领下,开战前一直部署在菲律宾的美国海军“卡斯特”密码破译分队,迅速将已经拆卸装好的一箱箱机器装入潜艇后扬长而去。最早将这些特殊人员撤出意味着什么,不光是麦克阿瑟,所有人心里都明明白白。

这是最早、也是唯一一支整建制撤出的美军部队。

(照片:麦克阿瑟和菲律宾总统奎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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