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弹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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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日本,弹痕的感情是非常复杂的。一方面作为一衣带水的近邻,中日两国在文化上有着颇深的交流和相互影响。尤其是在改革开放之初,日本流行文化对当时中国的文化冲击和影响直至现在依旧余波未息,弹痕的幼年时代就是在诸如《排球女将》、《血疑》、《恐龙特急克赛号》等日本影视剧的陪伴和影响下度过的,那些影视剧中所塑造出的乐观向上、热爱生活的主人公形象对弹痕的成长起到过很深的启发。然而,日本军国主义者对中国人民所造成的伤害在整个近代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一个个骇人听闻的万人坑,一场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和缺席至今的道歉与认罪无不使中国人民刻骨铭记。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日本投降战败,美军占领下的日本遣散了军队,全面解除了武装,并于1946年开始了对战争罪犯的审判。1947年,日本颁布了日后被称为“和平宪法”的战后第一部宪法。其中第九条规定:“日本国民衷心谋求基于正义与秩序的国际和平,永远放弃以国家权利发动的战争、武力威胁或使用武力作为解决国际争端的手段。为达到前项目的,不保持陆海空军及其他战争力量,不承认国家的交战权。”这部宪法为杜绝军国主义死灰复燃作出了保障,尤其是关于日本不得拥有军队和交战权的规定对限制军国主义再度崛起具有重大意义。
然而占领日本的美军出于遏制苏联在远东势力和稳固在日统治的考虑,对日本战争罪犯的清算并不彻底。作为发动侵华战争的国家元首和军队最高统帅的日本天皇并没有被审判,一大批罪孽深重的战犯躲过了国际军事法庭的审判或者被提前释放,其中在中国东北双手沾满中国人民鲜血被称为“昭和之妖”的甲级战犯岸信介不仅被释放,还曾两度组阁出任内阁总理大臣。美军当局对日本战犯的包庇和纵容不仅为日后日本军国主义重新崛起埋下了隐患,而且在当时也使得很大一部分旧日本军人拒绝承认战争罪行,拒绝反思战争罪恶,为日本国内流毒至今的“反战败不反战争”的心态提供了滋生的土壤。
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为了填补美军出兵朝鲜造成的力量真空,以麦克阿瑟为首的美军占领当局开始扶植日本进行重新武装。在美军占领当局的授意和默许下,日本不仅以旧陆军成员为骨干组建了准军事力量国家警察预备队,还以各种形式向朝鲜战场派遣了总计约2000人的作战及辅助人员帮助美军实施登陆作战,二战时日军的细菌部队、化学武器部队的专家和研究人员更是直接为美军进行研究和改进细菌武器和化学武器及其散布和传播工作。日本战时的各军工企业也通过美军的生产和维修订单得以恢复生产,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日本军工企业通过为美军维护和修理坦克并进行逆向仿制,在融合日本战时坦克生产研制技术后研发出了日本战后第一代坦克61式主战坦克。
1954年,日本在整合了国家警察预备队、海上警备队等准军事力量之后,以“自卫队”为掩护完成了重新武装,并成立了防卫厅。虽然在名义上日本自卫队并不是国家军事组织,而是隶属于政府的特别机关,但日本至此拥有了从作战单位到指挥系统的完整军事构。最为重要的是,自卫队自组建之初就大量吸纳旧军队成员作为骨干,当时日本海上自卫队99%以上的军官和98%以上的士官都是旧海军成员。新组建的自卫队还大量保留沿用了旧日本陆军的旭日旗、军舰命令方式等旧日本军队元素这使得其从一开始就成为了旧日本军队的血统延续。可以说,日本的重新武装为军国主义借尸还魂提供了极为有利的条件,虽然在战后初期因为日本民众对军国主义还保有警惕,日本军国主义思潮的抬头还只是在小范围内,但犹如病毒一样的军国主义思想保留了余孽并找到了宿主,蔓延爆发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20世纪60年代中期以后,美国的战略重点逐步向欧洲转移。为了应对铁幕另一头枕戈待旦,随时能在一个星期内从柏林墙横扫到英吉利海峡的苏联钢铁洪流,美国不得不全力加强西欧诸国的的驻防。而对于日本,其作为封锁和监视中国、苏联等目标的前哨作用又迫使美国无法割舍。于是美军占领当局不得不进一步放松对日本军事上的限制,进一步充实日本的军事力量。1970年,日本《防卫白皮书》正式提出“专守防卫”战略构想。在该战略构想下,日本加大了对自卫队尤其是海上自卫队和航空自卫队的建设投入。军事实力的增长加上20世纪70年代开始的经济腾飞带来的新生代自信心崛起,为军国主义思想的进一步抬头提供了温床。当时日本企业的中高层人士如濑岛龙三、铃木贞一等基本上都是二战时旧日本军队中的中高级军官,这些人物随着日本经济神话一道成为了日本新生代的偶像,军国主义的抬头开始拥有了比之过去更大的社会基础,最为明显的表现就是以“一水会”等为代表的一系列右翼组织和政党的崛起。
20世纪80年代开始,日本经济神话破灭。随着经济泡沫的破灭,日本经济开始了长达十年的停滞期,经济低迷、人口增长等问题带来的物价猛涨、失业激增等社会矛盾使得军国主义思想以“爱国主义”、树立日本民众“傲骨思想”等名义在普通底层青年中不断获得认同,日本军国主义思想得到进一步发展。
随着民间军国主义思想的抬头,日本高层右翼势力在为侵略战争翻案、解禁日本军事限制方面越发积极。20世纪80年代以后,日本政府高层开始频繁公开参拜供有甲级战犯灵位的靖国神社,1980年至1985年的两任日本首相前后参拜次数达19次!日本国内更频繁爆出修改教科书美化侵略战争、公然否认南京大屠杀等一系列战争罪行的丑闻,“911”之后日本政府又借“反恐”之名积极推动修改和平宪法、促成自卫队海外派兵、极力强化日本军事部门整改以整合军事指挥系统。可以说,日本军国主义的复活始终是在美军占领当局的纵容和默许下进行的,这其中自然有对抗苏联、封锁中国的战略考虑。虽然直至当前日本依旧在美军的锁链之下,军国主义全面复苏的条件并不成熟,但如果一旦美国实力衰退,无力制约日本呢?恐怕那时候美国必然会追求与日本的合作,甚至移交一部分即将失去的控制权。以这个顺水人情和其他政治利益为筹码,进一步强化日本在遏制中国等其他力量崛起的实力,到那时日本的军国主义全面复苏怕不再是杞人忧天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