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锁》中吕宗桢是个怎样的人物分析
吕宗桢,是张爱玲小说《封锁》中的人物,老实人。身为家庭的顶梁柱,日夜奔忙,对工作失去兴趣,完全褪化成一个赚钱的机器,他的身份是会计师,是父亲,是丈夫,是市民,翠远唤醒了他男人的意识,他竟然能让一个女人脸红,使她微笑,使她掉过头来,原来,他还有一个男人的魅力。
他的妻子不同情他,她脾气坏,文化低,又不会牵就他,理解他。而且是包办的,虽然,曾经很美,可是不要说是暮去朝来颜色故,就是仙女看久了也会出现审美疲劳。
这样循规蹈矩的老实人,生命太沉重了。现在有这样一个机会,哪怕是气气自己的妻子也好哇,即使不是行为,哪怕是心理上对跋扈的妻子做出背叛一定也是一个男人了不起的壮举,想着就足够让人心花怒放的了。
况且,翠远,是如此的善解人意,“白,稀薄,温热,像冬天里你自己嘴里呵出来的一口气,你不要她,她就悄悄地飘散了。”“她什么都懂,什么都宽宥你。”理智,不会纠缠,撒泼,爱她一爱,也没有脱不了身的危险。
男主人公吕宗祯一出场,作者便交代了他对太太的不满:为了微不足道的生活琐事而让他做不得体的事——她不懂得理解他。“女人就是这样!”吕宗祯心想。
女主人公吴翠远,一直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好女儿,好学生。“她家里都是好人,天天洗澡,看报……世界上的好人比真人多,翠远不快乐。”
她觉得生命就像圣经,经过了层层翻译后变得“有点隔膜”。她迫切需要“真”的东西,即便是学生卷子里充满正义感的愤怒也让她感到痛快。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前来“搭讪”的吕宗祯渐渐产生了好感。
吕宗祯一开始并不是真的想前去搭讪,只是为了避开太太的亲戚而坐到了吴翠远身边。他也并不喜欢她,觉得她像“挤出来的牙膏,没有款式”。
就是这样略显尴尬的相遇,居然在后面的闲聊中渐渐发出了爱情的芽儿。
然而那真的是爱情么?
不不,并不是。他只是沉醉于她对他的理解与包涵,沉醉于自己在她面前作为男人的身份。他厌倦了平日里工作、家庭和社会中的各种角色,而此刻他只是单纯地作为一名男子,接受着一名女子在他面前袒露的温柔与羞赧。
而她的好感,则是源于他是一个“真”的人,他令她觉得炽热而快乐。她甚至想和他结婚,以此来气一气她恨透了的家人,同时作为对自己中规中矩的模范生活的反叛。
所以当吕宗祯开始考虑现实因素时,吴翠远委屈而气愤地哭了——他也从一个“真”的人变成了“好人”,她所讨厌的“好人”。
在他们的故事即将变得不愉快时,封锁开放了。同样是切断了时间空间的一串“叮铃铃铃铃”,瞬间使他们回到了原点。
于是,刚刚的一切像是从未发生,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正如书中所说,“整个的上海打了个盹,做了个不近情理的梦”。
吕宗祯回到家,觉得电车里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他看到的那只乌壳虫,因灯光亮起而停在了地板正中,恰恰像是封锁时的人们。它被迫停下来作了短暂的思考,而后又在灯光熄灭后继续爬行,爬回了巢里。
梦境结束,生活依旧继续。人们依然忍受着所有的不尽人意,跟随着岁月的电车疾驰而去。
故事中的人们,何尝不是映射了大多数的我们?浑浑噩噩地被生活和命运推着向前,纵有不满,却懒于思索,甚至无力改变。
然而,生活不在别处,短暂的逃避并不能改变什么。试着在心底埋下一颗坚韧的种子,或许它能在生活的琐碎中开出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