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内容
真理的阳光
照亮理性的天穹。
爱情的甘露
滋润焦枯的心灵——
生活之树
结出善行的硕果,
“完美”的枝条
缀满芳香的花朵。
(白开元 译)
赏 析
这是一首短小却深邃的哲理诗。泰戈尔既是诗人,又是哲学家。在他的作品中,时见哲理的火花闪耀,他的佳作大都是哲理与抒情相结合的范例。
全诗仅四句。首句是诗人对“真”的理解。用阳光与天空的关系,隐喻真理与理性的关系。真理,是诗人一生执著追求的主题。他相信真理的力量,一生都在对真理进行思考、探索和实践,作品中也多次出现对真理的探讨,他曾说“如果没有真理,我们就无法生存”,“正是真理方可使人类摆脱覆灭的命运”。他对真理和理性的含义理解广泛,在不同的场合经常有不同的表述。在他的眼里,两者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就如阳光和天空,如果没有对真理的追求,那么理性的世界就是灰暗的、冷冰冰的;反之,阳光离开天空就没有存在的可能,意即理性探索是获得真理的必要的途径。应该提及的是,在泰戈尔看来,无论是真理还是理性,都同人的精神世界相联系。
次句是诗人对“爱”的理解。用甘露与心灵的关系,喻指人的心灵需要爱情的滋润,缺少爱的人格是不完善的。这里的爱情不是狭义的男女之间的情爱。他心目中的爱包罗万象,一向强调将博大的爱施与他人,施与众生,他自身也是这样的实践者。他爱家人,对妻子、孩子有着深挚的感情,《怀念集》中的27首诗均是为纪念亡妻而作,大部分儿童诗的创作也是在妻子去世后为照看孩子们所作的;他爱祖国,一生都在为民族命运忧戚,为弘扬、改造民族传统文化而奔走;他爱妇女,同情弱小,创作中多有对改变妇女命运的呼号;他爱正义、爱和平、爱光明,深沉的人道主义精神使他一生都对中国、非洲、捷克等遭受苦难的地方和当地的人民寄予深切同情,对日、英、德等法西斯主义予以痛斥;他爱生命、爱人世、爱生活,多部作品流溢出他对这一切的爱,即使歌颂死亡也是为了迎接更加完美的新生;他也爱“神”,但他心目中的神,从来不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而是衣袍上蒙着尘土、对劳苦大众不离不弃、闪耀着人性光辉的神……“爱就是充实了的生命,正如充满了酒的酒杯”(《飞鸟集》),诗人就是用自己的一生来诠释他心目中的爱的。
第三句是诗人对“善”的理解。诗人用印度传统文化中的业报轮回理论来说明善是和谐生活的核心内容,只有崇德向善,才能收获生活的幸福。业报理论认为,人有前生、今生、来生,人在生命循环过程中的下一个环节会得到怎样的“报”,取决于当今环节有怎样的“业”,所以,善行必有善果,恶行必有恶报。诗人未必真正相信这一理论,但他的确对崇德向善的精神文明寄寓热切向往。访问中国时,他曾对中国人民“善良谦和的秉性”钦羡不已,认为中国人民正是因为有了这种崇德向善的精神文明、和谐的人际关系,才“产生了一个伟大的往昔”,并为印度社会人与人之间的隔阂而深感痛心。
第四句是诗人对“美”的追求。对“完美”的追求,是诗人一生不懈的努力。这里的“完美”,有两方面含义。一是完美人格,也就是追求自我或普遍人格的不断完善,这在其创作中多有表现,如“在那里,不懈的努力向着‘完美’伸臂” (《吉檀迦利》)。二是指真善美的和谐统一。真,是指合规律性的追求;善,是合目的性的追求;美,是合情感性的追求。在泰戈尔的思想和创作中,这三者有着互涵互动、和谐统一的关系。真和善除有其特定的含义外,它们本身就是美。所以,真即是美,善即是美,真与善又能产生美,“完美”正是三者的和谐统一,而实现真、善、美和谐统一的基础和途径,则是爱。
短短的四句诗,只是对诗哲思想的一个管窥。要想全面把握其思想的伟大丰富,只有畅游于其著述的浩瀚海洋。
(王汝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