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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陀罗迦《小泥车》主要内容简介及赏析

  【作品提要】

  妓女春军为了躲避国舅纠缠,躲进了家道中落的婆罗门善施的家里。春军有心从良,并早已爱上了善施,临走时,遂将一盒首饰交给善施代为保管,作为日后与他见面的由头。不曾想,首饰当晚被窃。善施的妻子拿出仅有的一条珠链作为赔偿物,托善施的好友慈氏送给春军。

  窃者是爱上春军婢女的婆罗门青年夏维罗迦,他带着首饰来赎婢女,春军得知其中原委,成全了他们。夏维罗迦听说好友、起义军首领阿哩耶迦被捕,就赶去搭救他。春军冒雨来到善施家,说明真相,归还珠链。互相爱慕的两人遂共度良宵。

  次日清晨,春军出门误上了国舅的车子。越狱成功的阿哩耶迦却上了善施为春军准备的车子,善施赠车助其逃走。春军发现自己上错车后,怒斥趁机向自己大献殷勤的国舅。国舅恼羞成怒掐晕春军,逃之夭夭。一位曾受过春军救助的和尚恰巧路过,救活了春军。

  国舅以为春军已死,诬陷善施是凶手。暴君波罗迦王嫉恨善施,借机判处他死刑。和尚带着春军赶到刑场救下善施。这时,阿哩耶迦起义成功,杀死暴君,建立了新王朝。阿哩耶迦封善施为王,并恩准春军为善施的正式妻子。

  【作品选录】

  第五幕

  ……

  春军登场,充满着相思,完全表现出妇人去和情夫赴约的神色,脸色由于感情激动显得有些憔悴,后面跟随着一个持伞的女仆,一个帮闲。

  帮闲 (指着春军)

  看这个手里没有莲花的吉祥天女,

  看这个欲天征服宇宙的扬威工具,

  看这个使贤母良妻遭遇苦难的地狱,

  看这个情欲树上的花枝。

  她虽是盼望着绣榻上风光旖旎,

  她虽是行步儿婀娜艳轶着人迷,

  却仍旧端端正正知礼仪,

  也不顾追随着的多少急色儿,她一心一意赴佳期。

  春军,你看,你看!

  乌云弥漫着起伏的峰峦,

  发出震雷般的吼声,

  正似那充溢着离愁的思妇,

  心儿上忐忑氤氲。

  震雷般的吼声把孔雀惊,

  鼓动着七宝妆成的双翼,踊跃迎风。

  还有,

  一个个的青蛙被暴雨诱惑得张着带泥的嘴儿把水儿喝,

  一只只的孔雀愉快得放声高歌,

  一棵棵的无忧树光闪闪地有如焰火,

  可惜那一轮明月横被乌云遮——

  正犹如把物品存给为人所不齿的浪荡货色。

  一道道的闪电也像那放荡的少女,

  搔首弄姿,没有半刻安详静坐。

  春军 朋友,你形容得真好!

  这暗夜像怒冲冲的情妇拦着道路站立,

  那迅雷一声声劝导我不如归去:

  “那善施在我的云拥中适情快意,

  你为什么还来争宠?痴心的女子!”

  帮闲 我想,你应该回她几句。

  春军 朋友。回她几句能有什么用处,这本是妇人的天性。朋友,你看——

  乌云纵然能够倾泻雨水,

  发出闪电和震雷,

  妇人投向她的情人,

  却从来不怕那寒冷和炎热施威。

  帮闲 春军,瞧这块乌云:

  快步儿如风,雨点儿似箭;

  战鼓是震雷,旌旗即闪电。

  恰像那胜利的帝王把敌人土地凌践,

  在残破的堡寨里掠去明月的光线。

  春军 对极啦!可是我想还可以这么说:

  那乌云臃肿又突出的身躯散布出雷鸣,

  像那黑象似的放射出闪电,如同羽镞刺伤人的心旌。

  哀怨怨的白鹤高唳着“雨!雨!”倍伤情,

  这惨厉的声音犹如向楼头思妇唱出挽歌声。

  帮闲 真好!春军,你看这个:

  天空恰似雄象春情动,

  鹤群飞翔恰似在它头上把白巾蒙,

  闪电不离左右暗暗复明明,

  恰便似飘舞着的五色羽旌。

  春军 朋友,看哪,看哪!

  那乌云昏暗有如藿香叶,

  空际的太阳被它掩遮得不见些些。

  急雨纷纷洒蚁穴,

  犹如巨象受到箭射。

  闪电微光一线彻,

  恰似深宫里金莲烛歇。

  月光为云雾所窃,

  正像那懦夫不能保妻妾。

  帮闲 春军,看哪,看哪!

  那乌云腰系着闪电如革带,

  密匝匝拥挤着若群象相挨。

  雨点儿滴答似银链,

  如奉雷天钧旨将大地脱开。

  你再看,

  那乌云疾驰有似水牛成群,

  暴雨急骤便是它的喘息声,

  闪电犹如肋插双翼正好飞腾,

  激动着惊涛骇浪像是翻江倒海到最底层。

  芊芊香草地,雨点儿滴滴蹦,

  有似金刚钻刺进了地平。

  春军 朋友,看看这个!

  那乌云为翱翔着的多情白鹤紧紧拥抱,

  布满了广阔的地面,有如涂饰黑膏。

  天鹅欢欣鼓舞着“来呀!来呀!”地高叫,

  天鹅跳出了盛开的莲花池塘凝目深眺。

  帮闲 对,对!可是,你再看:

  这宇宙恰便似脸儿上罩青纱,

  莲华般的双眸不动也不眨,

  白昼黑夜无法辨别它,

  昏黑在刹那间消失,由于闪电偶然发。

  宇宙沉睡在薄翳弥漫的广厦,

  雨露的宫殿笼罩在雾气蒙蒙的伞盖下。

  春军 朋友,真是不错。喂,你看,你看:

  星辰消散,有如拿仁慈对待恶人,

  天空失却光华,有如妇人和所爱离分。

  恰正似雷天用电光把天宫烧作灰烬,

  溶化成雨水落向凡尘。

  再说,

  那乌云升降着倾泻雨水如洪流,

  送来了黑暗的汪洋,声若雷吼。

  正犹如小人乍富,

  尽情地矜夸着他的富有。

  帮闲 妙极啦!

  那天宫恰便似被闪电击成齑粉,

  充溢着滚滚黑烟般的乌云像黑蛇困顿。

  那天空群鹤唳声高入云,

  恰便似天空放怀笑频频。

  那天空蹒跚踌躇无定准,

  皆因是雷天弯弓射出雨箭疾又迅。

  那天空呐喊雷声震,

  那天空颤栗风儿吹得紧。

  春军 嗳!

  乌云哪,真是好不识羞的货!

  想借着震雷的嚷叫来惊吓我,

  又竟敢伸出水淋淋的双手把我抚摸,

  不让我去到情人的家里酣卧。

  雷天哪!

  我何尝与你有过半点儿恩情,

  你从乌云里发出的诟语如狮子吼声。

  又竟敢用横流的雨水把我的路拦定,

  不让我去向情人的家里一行。

  真的!

  你真残酷恶毒!

  为着追求阿诃勒耶不惜打诳语自称是乔答摩。

  正该当明了我愁思万缕无奈何,

  倒不如做个人情把乌云拨。

  再说,

  雷天哪!

  尽管你震雷威严,尽管你暴雨淋涟,

  尽管你放射闪电万万千千,

  你阻拦不了一个妇人去和所欢相见。

  嗳!

  那乌云如若是把震雷响个不停,

  且由他咒骂连声,

  男子的心儿从来硬。

  闪电姑娘哪!怎么你也会不知道妇人思念的心情!

  帮闲 姑娘,你不要懑怨闪电,她对你很有帮助。

  她是那爱罗婆达象王胸间的黄金纽子光闪闪,

  她是那亮晶晶的旗帜高插山巅,

  她是那雷天宫殿的灯火在燃点,

  引领着你一步步儿走到情人的门前。

  春军 朋友,你说得很对,我们正是走到了他的门前。

  帮闲 你完全懂得谈情说爱的诸般技巧,在这个时候也就是用不着我再教育你,再提示你。

  不过,我对于你是非常忠诚的,所以,我有必要和你讲几句这样的话:

  进了他的房门不可骄矜,

  过于骄矜就会失去欢欣,

  要是完全不骄矜也不会逗起欲望的回音。

  你必须知道怎样勾引他,也挑拨他把你勾引,

  你必须知道怎样满足他,也激发他满足你的心,

  这两桩事儿你要反反复复地不惮其烦。

  说得够啦。喂,那儿,那,告诉善施尊者:

  在这个醉人的时节,

  云霞变幻无间歇,

  无忧树、迦云婆树怒放着的花朵铺遍大野。

  春军满怀着热情、挚爱,急急切切,

  前来看你,不顾那雨淋青丝发,不管那

  雷鸣电闪惊得心儿怯,

  脚镯上沾满了泥泞,她正在洗个清洁。

  善施 (听着)朋友,去瞧瞧是怎么回事儿。

  慈氏 是啦。(走向春军,很有礼貌地)姑娘,我祝福你!

  春军 尊者,我敬礼你。我欢迎你。(对帮闲)朋友,你和打伞的侍女可以在一块儿。

  帮闲 (自语)她叫我走开的法子多么聪明哪!(高声)好,我就这么办。春军姑娘:

  妓女们恰便似销售诸般恶行的市场,

  矫情、虚伪、欺诈、撞骗,样样出色当行,

  打情骂俏、荒淫放荡,

  今天你仪容端肃,尝试那真诚挚爱的神魂飞扬。(下场)

  春军 慈氏尊者,你说的那个赌鬼在哪儿?

  慈氏 (自语)好家伙!这难道就是她对于我的朋友所表示的尊敬?(高声)姑娘,他在干花园子里哪。

  春军 尊者,干花园子是个什么地方?

  慈氏 姑娘,干花园子当然是个又没吃食、又没喝的地方喽!

  春军对于慈氏的讥讽付之一笑。

  慈氏 姑娘,请进来吧!

  春军 (对女仆人说话)丫头,我走进去和他说些什么呢?

  女仆 您就说:“赌鬼今天晚上怎么样哪?”

  春军 我哪里敢那么说。

  女仆 到时候你自然就会那么说啦。

  慈氏 好啦,姑娘,请进来吧!

  春军走了进去,挨近了善施,轻轻地拿着她带来的花环蹭了他一下。

  春军 赌鬼,今天晚上怎么样哪?

  善施 (看见了她)啊?春军来啦!(快乐地站了起来)啊,我爱的姑娘。

  黄昏间睡梦儿和我决绝,

  黑夜里我空有短叹长嗟。

  你——眼如秋水的玉人儿前来相就,

  满天的愁思一旦间全都脱卸。

  欢迎你!这儿有座儿,请坐吧。

  慈氏 姑娘,请在这边儿坐。

  春军坐下来,其余的人也都坐了。

  善施 看哪,朋友,看哪!

  发边的迦云婆花滴落着水珠,

  正犹如皇太子灌顶大典似地淋湿了她的圆乳。

  朋友,春军的衣裳都湿透啦,快把咱们最华丽的衣裳拿来给她换一换。

  慈氏 好吧。

  女仆 停一停!慈氏尊者。让我来伺候姑娘吧。(替春军换了衣裳)

  慈氏 (和善施背地里说)朋友,我问这个姑娘一句话行不行?

  善施 可以。

  慈氏 (高声)姑娘!在这么样的一个大雨的天儿,又没有月亮,路上又黑,你是干什么来啦?

  女仆 姑娘!这位婆罗门可真够愣的!

  春军 不,该说他是很殷勤的。

  慈氏 (和善施背地里说)朋友,我没有跟你说过吗?怎么样?她是想着那串珠链值不了什么钱,还是她的首饰值得多。贪心不足哇!她到咱们这儿来为的是再多要些东西。

  女仆 好啦。您瞧,我们姑娘把那串珠链当做了自己的东西在赌场里输光啦。那位赌场的掌柜的害怕皇帝罚他,又不知道跑到甚么地方去啦……

  慈氏 姑娘!这话全是从我这儿学去的。

  女仆 现在,我们正在想法儿寻找,这些首饰是赔偿您的,请收下吧!

  拿出首饰来,慈氏仔细地察看。

  女仆 您察看得太仔细啦,是不是您从前瞧过这些首饰呢?

  慈氏 没瞧见过,姑娘,这些首饰的手工做得太细巧啦,简直看花了我的眼睛。

  慈氏 (狂喜)朋友!这就是被贼从咱们家里偷去的那些首饰。

  善施 朋友,

  这只是模仿我们赔偿存物的故计,

  她们又重新使用来把人欺。

  慈氏 不是,我的朋友。我敢指着我这个婆罗门的身份起誓,是原来的那些首饰。

  善施 太好啦,太好啦!

  慈氏 (和善施背地里说)朋友,我问问这个姑娘是怎么弄回来的行不行?

  善施 想问就问吧。

  慈氏 (和女仆人耳语)是这么回事儿吧!……

  女仆 (和慈氏耳语)尊者,是这么回事儿……

  善施 你们在那儿说些什么?为什么背着我们?

  慈氏 (和善施耳语)是这么回事儿。

  善施 好孩子,真是原来的那些首饰吗?

  女仆 尊者,如果不是,还有什么?

  善施 好孩子,我从来不肯让带来好消息的人空着手儿回去,这只戒指是你的报酬。(发现手上没有戒指,很惭愧)

  春军 (自语)真是越发使我敬爱他。

  善施 (自语)咳!

  穷人表示感激都变成虚空无意义,

  爱和憎只能是出诸无益于事的姿势。

  贫困刚刚开始,

  生命就失掉了价值。

  再说,

  贫困的人生在世界上,如同鸟雀把两翼折断,

  又如同树木枯枝叶儿干,

  又如同井儿旱,

  又如同蛇儿的毒牙被敲断。

  再说,

  贫困的人如同荒凉屋宇,断瓦颓垣,

  又如同无水的源泉,

  又如同狂风吹得树木折断。

  无助于人,自然也被人疏远。

  慈氏 朋友,您的怨气也吐得够啦!(笑了起来,高声地)姑娘,你把我那条包首饰的破被单儿也带回来了吗?

  春军 善施尊者,您不应该把那串珠链作为抵偿,送给像我这样的人。

  善施 (不好意思地笑着)春军,你看,你看,

  谁会相信事实的底细,

  人人对我疑猜,

  贫困使我被人看不起,

  认为不可信赖。

  慈氏 喂,小姑娘。你们今天晚上是在这儿睡吗?

  女仆 (笑了起来)好你个慈氏!这回你可的确是真够愣的啦!

  慈氏 朋友。你看不是雷天掉着大雨点儿又来拜访咱们啦,要把咱们从现在坐着的地方赶进去吗?

  善施 朋友,你说的是。

  雨点儿穿过乌云,

  好似那尖尖藕根刺进泥泞的池心。

  又如同苍天洒泪纷纷,

  悼念那明月消沉。

  还有,

  那乌云正相似跋勒罗摩的黑袍,

  向人间降落急雨好像要把雷天宝库的真珠信着意儿倾倒;

  雨点儿大,有如善良人胸襟慷慨;

  雨点儿急,有如阿顺那的箭锋似刀。

  我的爱,你看,你看,

  天空挂满乌云,正犹如涂饰上藿香叶的黑粉,

  黄昏的微风不停地徐徐吹来,散布着馥郁芬芳;

  闪电充满爱慕迎向乌云,紧紧地拥抱着天空——她的情郎,

  也像那妇人自愿地来临,拥抱着她的情郎。

  春军爱抚地拥抱着善施。

  善施 (感情激动,拥抱着春军)

  乌云哪!你的震雷尽量地响吧!

  我的相思瘦骨经过她摸抚变成了迦云婆花。

  慈氏 好你个奴才养的雨呀!你简直不像个正经人,净拿闪电吓这位姑娘!

  善施 朋友,不要咒骂这雨吧!

  且让这雨儿不停地降落一百年,

  且让那闪电继续放射光焰,

  我得到情人的拥抱,

  完全出乎我这样人的意想间。

  朋友,还有,

  臂儿勾着她湿淋淋的腰肢真侥幸,

  她一往情深地亲自到我门庭。

  我的爱,春军,

  画壁被雨水浸蚀得灰泥剥落,

  石础摇摇,无力支撑,

  屋顶千疮百孔,

  这陋室依然屹立未倾。

  (抬头仰望)

  啊!彩虹!我的爱,你看,你看!

  那闪电犹如那天空的舌尖送,

  那彩虹犹如那天空的膀臂松,

  那乌云犹如那天空的巨掌动,

  莫非是那天空睡眼惺忪!

  来吧!我们两个人到屋里去吧!(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那雨打芭蕉声儿高,

  那雨洒树木韵儿凹,

  那雨击盘石调儿沉,

  那雨滴清水腔儿峭,

  正犹如箜篌齐鸣意儿闹,

  悠悠的铙钹音儿好。

  同下。

  (吴晓铃译)

  注释:

  吉祥天女是印度神话里的幸福女神。她是从海洋里的莲花里出生的,手里总是拿着一枝莲花。

  印度神话中,雷天因陀罗单恋阿诃勒耶,竟冒充仙人乔答摩去接近她。

  【赏析】

  首陀罗迦是此部古典梵语戏剧名著的作者,关于他的生平事迹至今仍是个谜。“首陀罗迦”的意思是出身于四大种姓最低一级的首陀罗。在一些小说和故事中这个名字常常作为国王的名字,往往是表面称颂暗地讽刺的对象。虽然在一些古代梵语作品中曾提及有个名叫首陀罗迦的国王,但都是传说性质,也没有说到他是《小泥车》的作者。有的学者认为,《小泥车》的作者大概是为了便于自己的作品流传,故意假托传说中的帝王首陀罗迦。在跋娑十三剧中,有一部名为《善施》的戏剧,说的是妓女春军与穷婆罗门商人善施的爱情故事,因此有学者认为,首陀罗迦的《小泥车》是《善施》的扩编本,因而推测《小泥车》的成书年代排在跋娑戏剧和迦梨陀娑之间,为公元3世纪左右。

  《小泥车》为十幕剧,是古典梵语戏剧中具有现实进步意义的作品,向读者展示了印度古代社会中下层人民生活的生动画面。作者站在被压迫者的角度,揭露了统治者的残暴无道,热烈赞扬了人民的反抗精神。《小泥车》情节精巧,长于利用误会、巧合等戏剧技巧推动剧情发展,同时在这种剧情冲突中凸显人物性格,并利用冲突,巧妙铺垫未来情节走向。如剧中春军上错车一节,看似不经意,却为下面高潮迭起埋下伏笔。因为春军上错车,国舅才可能“误杀”春军,继而嫁祸于善施;又因为春军上错车,善施才有机会搭救义军首领,从而使义军首领有机会起义并获得成功,去刑场解救善施。这些情节安排环环相扣、层层推进,吸引着观众。此外,对道具合理而巧妙的利用是《小泥车》一剧的又一重要特色。如首饰盒、珠链,当然还有小泥车,这些道具不仅成为推动剧情的动力,更具有某种象征意义。春军把首饰盒存放在善施家中,被人从善施家盗出,重新回到春军手中,春军又把它放在了善施孩子的小泥车中,在首饰盒这一道具的不断转移中,故事不断展开,人物关系不断拓展,相关人物的性格特征也不断揭示出来。一个首饰盒起到了交代人物、推动情节的作用,不能不说作者构思的巧妙。

  《小泥车》语言质朴明快,自然流畅。剧中有很多情景交融的抒情诗般的台词,堪称古典梵语文学中的上乘之作。书中节选的第五幕,就是很好的一例。在这一幕中,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妓女春军携带善施还来的珠链和自己的首饰盒,冒雨来到善施家。首饰盒的事情解释清楚了,珠链也物归原主。风雨夜本就是情人相会的最好时间,春军被留在了善施的内室,两人共度良宵。这一幕可算是激烈发展的剧情中一段清新柔和的过渡曲,充满爱情的甜美和幸福,洋溢着欢快和诗情画意,且饱含着伤感的幽默和富有哲思的生活智慧。作者用幽默、智慧的语言,让剧中人物对白既生动优美,又不乏机智诙谐;人物动作的描写,含蓄质朴,又夸张可爱。春军聪明美丽,虽是一个职业妓女,生活富裕,有豪华的府第,有大象、车夫和男女佣人,但渴望过良家妇女的普通生活,希望自己有丈夫有家庭。她一直仰慕善施的品德,明知善施家道中落,生计困顿,也愿和他生活在一起。面对国舅的追求,她不畏权势,严词拒绝。春军虽然身份低下,但是她心地善良,慷慨大方。她帮助走投无路的按摩匠,又无偿解除了侍女的奴婢身份,让她跟随心爱的青年去过幸福的生活。在与善施接触时,春军对他的爱和仰慕,毫无保留地奔涌而出,即使面对深夜里的狂风暴雨,也要赶去与他约会。作者借助对雷电狂风的描写,抒发了春军向往幸福生活、勇敢追求真挚爱情的强烈情感。

  (张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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