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声猿》是明代杂剧剧本集。徐渭著。明吕天成《曲品》最早著录。它的版本较多,主要有明万历十六年(1585)龙峰徐氏刻本;明万历二十八年(1600)陶望龄校刻《徐文长三集》附刻本;明万历间刻钟人杰序本;明万历间黄伯符刻本(《古本戏曲丛刊初集》据以影印); 明万历间闵德美校订《徐文长集》附刻本;明崇祯间澄道人评本(《暖红室汇刻传剧》本据以复刻);明崇祯间沈景麟校刻本;以及《盛明杂剧1》本等。除澄道人评本稍有异文外,其余各本基本相同。另外,还有《徐渭集》本(中华书局1983年出版);周中明校注本 《四声猿》 (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出版)。
徐渭(1521—1593),初字文清,更字文长,号天池,别署青藤道人,山阴布衣,田水月等。明代山阴(今浙江绍兴)人。年20为邑诸生,屡试不第。胡宗宪总督浙闽,渭以善古文词被招致幕府为书记,参与抗倭斗争。嘉靖四十二年(1563)春,胡宗宪被捕入狱,他也遭到迫害,以致忧愤发狂。又因误杀继室而囚系7年。获免后,北走齐、鲁、燕、赵,纵酒悲歌,恣情山水。晚益贫困,以抑郁终老。文长天才卓绝,不仅工诗词曲,而且尤擅长书画。除《四声猿》外,还撰有戏曲论著《南词叙录》。诗文集有《徐文长三集》、《徐文长逸稿》和《徐文长佚草》等,今合辑为《徐渭集》。另有《歌代啸》杂剧,一说也为徐氏所作。
《四声猿》由 《狂鼓史》、《玉禅师》、《雌木兰》及《女状元》 4个杂剧组成。
《狂鼓史》,一名 《渔阳三弄》。全名 《狂鼓史渔阳三弄》。1折,北曲。据 《后汉书·祢衡传》、《三国演义》第23回敷演。写东汉末年文士祢衡死后,即将升天,阴司判官将曹操的鬼魂带到阎罗殿上,让祢衡裸衣击鼓痛骂。他慷慨激昂,义正词严,历数奸雄曹操阴险狠毒、弄权窃国、残害忠良的罪恶。明嘉靖时,权奸严嵩把持朝政,祸国殃民,无恶不作,沈炼等刚鲠忠直的朝臣,因揭发严嵩党徒而被迫害致死。徐渭在《哀四子诗·沈参军青霞》及《与诸士友祭沈君文》中,将沈炼比作祢衡,以曹操影射严嵩。此剧是“有为之作”,借古喻今,针砭现实,以抒发满腔抑郁不平之气,表达对奸贼严嵩的愤慨。剧情的安排别出心裁,把击鼓骂曹从曹操生前挪到死后,这样更能将他一生的罪行暴露无遗,好让祢衡骂得痛快淋漓。全剧结束在祢衡被召上天、曹操永堕地狱,寓意极为深刻,可以起到褒善惩恶的作用。澄道人称赞此剧足以使 “奸雄胆裂”。昆曲《骂曹》即据以改编,一直传唱舞台上。清代宫庭大戏《鼎峙春秋》也吸收了这一折。
《玉禅师》,又名《翠乡梦》。全名《玉禅师翠乡一梦》,或题作《玉通和尚骂红莲》。2折,南北曲。取材于当时流传已久的柳翠传,事见明初的话本小说《红莲》和《柳翠》(见明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卷20) 。系徐渭早年之笔 (王骥德 《曲律》卷4)。写南宋柳宣教赴临安府尹任,因水月寺玉通和尚未去庭参,便怀恨在心。于是计遣官妓红莲扮成良家妇女,去勾引玉通,使他破了色戒,羞愧自杀。为了报复,败坏柳氏的门风,玉通转世为柳宣教之女柳翠。宣教死后,家道中落,柳翠沦为娼妓。玉通的师兄月明和尚,洞悉此段因缘,前来度脱柳翠出家为尼。剧本通过对比鲜明的描写,在一定程度上嘲弄了佛门的虚伪和龌龊,也揭露了官府的黑暗和腐败。作者还将杭州灯节所演月明度妓的歌舞技艺引入剧中,加以改造后,成为戴假的哑剧,增强了演出效果。明祁彪佳《远山堂剧品》,认为此剧不依傍元人,能独辟蹊径,具有与元杂剧迥然不同的特色。
《雌木兰》,全名《雌木兰替父从军》。1折,北曲。演花木兰代父出征,胜利归来与王郎完婚的故事。虽然取材于北朝民歌《木兰辞》,但情节和人物都作了丰富,塑造了一个驰骋疆场、抗御外侮的巾帼英雄的形象,讴歌了爱国主义和男女平等的思想。京剧及许多地方戏中,都有根据此剧改编的剧目,一直上演不衰。
《女状元》,全名《女状元辞凰得凤》,又作《黄崇嘏女状元》。5折,南北曲。此剧本事见《玉溪编事·黄崇嘏》 (《太平广记》卷367引)。明杨慎《升庵全集》卷49 《女状元》条亦记其事。写五代蜀中女子黄春桃,自幼父母双亡,由乳母抚养成人。她聪明绝顶,为生计所迫,改名崇嘏,女扮男装去应试,考中了状元,授职成都司户参军。崇嘏不仅勤于吏治,明断冤狱,而且能吟诗属文,精于琴棋书画,显示出超群拔俗的才能,为当朝周丞相所赏识,欲招做女婿。她只好吐露真情,不得已弃官出嫁,成了丞相儿子的妻子。尽管黄崇嘏被迫回到闺帏中去,作者对她仍给予很高的称赞:“世间好事属何人,不在男儿在女子。”表达了徐渭对封建社会中备受压抑的妇女,寄予了深切地同情,并为其才华和抱负得不到施展而鸣不平。
《四声猿》构思新颖,想象奇独,曲词热情奔放,纵横恣肆。全剧仅有10出,描写了四个毫不相联属的故事,每个短剧视剧情的长短,多则5出,少则1折,不枝不蔓,极为精练。所用曲调,或采用北曲大套,或南北曲兼用。以生旦合唱为主,尽情抒写。说明它不仅从题材到内容,而且体制和演出都有所创新,独树一帜。因此,袁宏道认为 《四声猿》“意气豪达,与近时书生所演传奇绝异”( 《徐文长传》)。王骥德盛赞它 “是天地间一种奇绝文字”(《曲律》卷4)。汤显祖也竭力推崇说: “《四声猿》乃词坛飞将。辄为之演唱数通,安得生致文长,自拔其舌!”(见王思任《批评玉茗堂牡丹亭序》)汤氏剧作的创作思想,显然与徐渭的戏曲主张和实践一脉相通的。直接效法《四声猿》的,有清代张韬《续四声猿》、洪升《四婵娟》、曹锡黼《四色石》、桂馥 《后四声猿》 等。
文学和戏曲史研究者一向重视对徐渭及其剧作的研究,为了使研究工作向纵深发展,近年来除整理出版了 《徐渭集》、《四声猿》校注外,还刊印了骆玉明、贺圣遂合著的 《徐文长评传》,并发表了一批研究论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