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水姑娘和仙女的故事》原篇名为《仙女》,是贝洛童话的名篇。这是又一个抑恶扬善、贬懒褒勤的故事,说它是“报恩故事”、“仙女故事”、“灰姑娘型故事”也可以。善良和勤劳是人类优良品质中最基本的品质,所以抑恶扬善、贬懒褒勤的道德主题贯穿于一大批民间童话之中。这类故事虽有“框子”,但人们还是乐读不倦,尤其是这篇《仙女》。童话故事发生在泉水边,仙女给好心姑娘的礼物是只要她张口说话,口里就会吐出一朵花或一粒钻石。这对于中国读者来说又新鲜又奇妙。而仙女给骄傲的姑娘的礼物则是她每说一句话,就会从嘴里吐出一条蛇或一只癞蛤蟆。这又是多么奇特和痛快。《仙女》给人的印象是深刻的,就因为“仙女”对善恶的奖惩方式格外奇妙,其效果非常强烈,强烈到罕见的地步。
·韦苇 ·
取水姑娘和仙女的故事
从前有个寡妇养着两个女儿,大女儿太像她了。有人看见了女儿等于看见了母亲。她们母女又骄傲,又令人讨厌,谁也不能与她们共处。
小女儿简直是父亲的缩影,又温柔,又高尚,世上再也见不到比她更美丽的小姑娘了。每个人都欢喜像自己的人,这个母亲对大女儿爱得发疯,对小女儿恨得要死,命令她在厨房里吃饭,整天干活,不得休息。
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每天最艰苦的活计是到离家半里远的地方去取水,把满罐的水掮回家,天天要去两次。有一天她走到泉水边,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可怜妇人向她走来,请求给她喝点水。美丽的小姑娘立刻答应: “好呀! 我的好妈妈。”她急忙洗净水罐,汲取最清亮的泉水送上前去。双手托住水罐,微微倾斜,好让老妈妈喝起来方便些。
喝够了泉水,妇人说道: “你是这么美丽,这么贤惠,又这么纯洁,我不能不赠送你一件礼物。” 这是一个仙女变化成可怜的老妇人,来试探小姑娘的心灵到底有多善良。“我不能不赠送你一件礼物,以后只要你张口说话,你的口里就会吐出一朵花,或者吐出一粒钻石。”
当这个可怜的美丽的小姑娘回到家里时,母亲指责她:“取水回家,为什么这么晚?”“我的母亲,请你饶恕我,我回家实在太晚了。” 奇怪,当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从她嘴里吐出来两朵玫瑰花,两颗珍珠和两颗大钻石。惊奇的母亲看见了,大声吼叫: “我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从你嘴里吐出珍珠和钻石来。你从什么地方偷来的? 我的孩子!”这还是第一次叫她为 “我的孩子” 哩! 可怜的小女孩很天真坦率地把经过都说了出来,可是这回没有更多的钻石从口里出来。“真的,”母亲说道,“我应该把我的好女儿派遣去! 来呀,芳松,来看看你的妹妹,她一开口讲话,就有什么东西从她口里吐出来? 难道你不配得到同样的礼物吗? 只要你也到泉边去取水,当可怜的妇人向你要求饮水的时候,你也规规矩矩地给她喝几口。”骄傲的女儿回答道: “我才不高兴到泉边去取水呢!”母亲说道: “我要你去,立刻。”
她去了,一边走一边抱怨。她先拿家中最漂亮的银瓶,缓步走向泉边。她望见从森林里走出一个衣冠华丽的贵妇人。走过来要求给她喝几口水。这本是妹妹遇见过的同一仙女,她装成了贵妇人的模样,为试探一下这个骄傲的芳松到底坏到什么程度。
芳松粗暴地说道: “我来这里是为了给你喝水的吗? 我恰好带来一只银瓶,这好像专门给你太太喝水用的。我不管这些,拿去喝吧,随你胀破肚子!”
“你不乐意!”仙女生气地说道。“好呀! 既然你不愿意帮助别人,我也要给你一件礼物: 当你开口说话时,每说一句,就会从嘴里吐出一条蛇,或是一只癞蛤蟆。”
当母亲看见女儿回来时,便对女儿说: “我的女儿,现在好了?”
“我的妈妈,现在好了。”芳松回答道,同时吐出两条毒蛇,两只癞蛤蟆。母亲吓得大叫起来。“天呀! 那是什么呀? 我看见了,这是你妹妹害了你,我要和她算帐!” 她立刻跑过来鞭打小女儿,可怜的小姑娘逃走了,逃到附近的森林中躲藏起来。王子刚好在这里打猎,看见了她,觉得她美丽动人,于是问她为什么孤独一人在这里? 为什么这样伤心痛哭?
“难说呀! 先生。我的母亲把我赶出了家门。” 王子看见从她口里吐出五六颗珍珠和五六颗钻石,叫她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他。她把她的奇遇都说了,王子对她产生了爱情。他想普天下再也找不出比这个更丰富的嫁妆了。他把她引进王宫,朝见国王,与她正式结婚了。
至于她的姐姐,人人都嫌恶她,连她的母亲也不让她住在家里。她跑来跑去,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待她。她在绝望之中,饿死在森林的角落里了。
(罗玉君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