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民间口传的童话不但数量多,而且很精彩,所以很早就引起欧美两大陆的注意。《别扭的小象》传播很广,原因不外乎这只不愿做象的小象很有意思。大家对这只异想天开,竟要去做别的动物的小象发生了浓厚的兴趣。象的特点是躯体魁梧、四腿粗大、长鼻灵活,它要像狮子、羚羊那样飞跑,像蜥蜴那样爬树,像猴子那样嬉戏,像鹦鹉那样飞翔,都只能吃苦头、被捉弄、被嘲笑,且差点儿送了命。事实无情地教训了小象,离开自己的条件,不从自己的特点和长处出发,结果必定是可笑可悲的。当然,这篇童话作为一件好的艺术品,它向读者提供的意蕴和启示可能要宽泛得多。童话在小象一次次历险中,在故事的层层推进中,活脱脱突现了主人公性格的别扭和固执,也写出了非洲一些常见野生动物的特征; 既刻画了主要形象,又让读者浏览了非洲的动物世界。
·韦苇·
别扭的小象
非洲有这么一头小象,他的脾性太别扭了,跟谁都合不拢。一天,象一家子准备出去散散步。
“我们一块出去走走吧!”象爸爸对小象说。
“不去!”小象回答。
“一块儿去吧!”象妈妈说。
“不去嘛!”小象回答。
“一块儿去吧!”象哥说。
“我不去嘛!”小象回答。
“好吧,就你不去,我们都去。”大家说完就走了。
小象独自留在家里。当他一个在家感到孤零零时,他又怨气冲天,怨大象们丢下他一个管自走了。
“既然这样,” 小象自言自语,“我就不做象了。”
他寻思起来: 那做什么好呢?他很快决定去做小狮子。小象于是向野外奔去,腾起四腿在空中胡乱摆动,做得完全像一头小狮子那样。
这时,一头羚羊从他身边跑过。羚羊停了停步,看了看小象,小象那样子可把她吓坏了,她一转身飞也似地跑掉了。她跑着,四条细腿高高跳起,两只小角一抖一摆,样子煞是好看。
“我就该是这个样子。”小象欢叫起来,接着便跟在羚羊后头,像她一样飞跑起来。
他的耳朵抖动着,活像风中飘动的两扇香蕉叶,可四条肥大的腿老是一只绊着一只。很快,他就跳得浑身酸痛了。
“做羚羊满不是件愉快的事。”小象心里嘀咕着。
一转眼,他又看到绿眼睛的蜥蜴。蜥蜴蹲在从树枝挂下来的葛藤上。
“你好,” 小象说,“日子过得怎么样?”
“很糟糕,”蜥蜴回答说,“我放我的几个小家伙到河边去跟他们的堂兄弟们玩,就是跟那些小鳄鱼玩。我担心小鳄鱼会无意中咬死我的小家伙,还说不定把他们都吞吃了。”
“我也想同谁去玩玩,” 小象说,“我现在爬到藤子上和你一起荡秋千吧。”
“不,不行!”蜥蜴嘶嘶地说。
“怎么不行?”小象生气了。“你不愿意同我一起玩吗?”
“当然,我不愿意。第一,我担心着我那些小家伙的安全;第二,你太重了,会把我这根藤坠断的; 而第三呢,再见!”
没等小象眨一下眼睛,蜥蜴已经吱溜一下钻进了树叶间。
“请想想嘛,我可是太需要蜥蜴了呀!”小象打了下响鼻,说。“我一定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更好的伙伴。”
他又继续往前走去。
在林间空地上,他看见了一群猴子,他们在捉迷藏玩儿。
“这种游戏正对我的劲儿,” 小象说,“我可以同你们一块儿玩吗?”
“跟我们一起玩儿来吧! 来吧!”猴子们吱吱叫着,声音这样响,响得要把小象的耳朵都震聋。
他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是怎么回事,猴子们已纷纷过来跟他玩了。
啊,这算什么游戏呀! 猴子们有的来抓他的尾巴,有的来扯他的长鼻,有的来揪他的耳朵。他们在他背上翻筋头。有的还来搔他的肚皮。而小象不管怎样用尽法子,都还不能使哪只猴子吃点儿苦头。
不多一会儿,小象完全被弄得精疲力竭了。
“我不喜欢猴子,”他说完就跑开了。可猴子还不住声地在嘲笑小象笨手笨脚。
小象走呀走呀,看见一只鹦鹉在树枝间飞来飞去。鹦鹉生得这般五彩缤纷,把个小象给弄得眼花缭乱了。
“现在我终于知道我应该做什么了,” 小象兴奋起来,“我得飞。”
“开始飞吧,我看着。”鹦鹉听了小象的话后说。
小象作了一个远距离的跳跃,但是终于没有飞起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跌伤了一条腿。
鹦鹉歪起脑袋,用嘲笑的神情睁一眼闭一眼地看着小象。
“现在简直是哪儿去都不好了。”小象惶惑不安地自语说。
“我给你指条路,你往那里去,准没错。”鹦鹉安慰他说,并把小象引向河流的陡岸。
“看!”鹦鹉嘲笑地说,他走到一个悬崖边往下一跳,然后又飞上来。
小象也走到悬崖边,也往下一跳,随后,呼的一声落进了水中。
他好不容易爬上岸来,浑身又湿又脏,头尾都糊满了污泥和水苔。小象上岸后,才意外地看见他旁边站着爸爸、妈妈和象哥。大家一语不发地看着他。
小象感到羞愧了。
“以后散步,也带上我吧,”他说。“我从今天起,拿定主意做象了。”
从此以后,象都是举家出去散步。
(韦苇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