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从0做起,他有的不仅仅是激情,更是勇气。历时6年,耗尽5000万家产,他从来不曾放弃,并一鼓作气搞出估值超过300亿的企业。“尝试伟大的事情,赢取光荣的胜利,即使遭遇失败,也虽败犹荣远,”他就是优必选的创始人周剑。
1976年10月,周剑出生于上海一个知识分子家庭,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中学老师。照理讲,出生于书香门第,应该喜欢看书,但是小家伙却根本坐不住板凳,母亲要他背《琵琶行》,还没到2分钟,他就去溜到一边玩去了。
刚开始是积木,后来是闹钟、收音机,变形金刚,再后来是自行车、彩电,反正家里只要带外壳,带轮子的就倒了霉,“不拆个稀巴烂不罢休。”所以,父亲下班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小家伙拆掉的家电重新组装。从小到大,周剑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个工程师,以至于高考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南林自动化专业。
要说兴趣是最好的老师。4年后,周剑一举拿到迈克威力奖学金,远赴德国弗莱堡大学留学,导师正是迈克威力集团董事会主席托马斯巴斯。那一刻,上海人的聪明、机灵、勤奋全部爆发了出来,周剑很快赢得了巴赫的赏识,最终得以进入迈克威力集团,并于2003年派往上海工作。
迈克威力的主要业务是什么?就是销售带有扫描系统的高端木材机械设备,该设备广泛应用于木材加工、建材、家具等行业。你想啊,周剑学的就是自动化专业,正儿八经科班出身,对市面上那些刨床、车床、铣床等等门清,而南林作为林业系统仅有的三所重点大学之一,在南方校友众多。毫不夸张地说,长江以南的林业系统,只要是中高层以上的干部,基本都是周剑的校友。
也因为于此,短短4年,周剑就成为迈克威力历史上最年轻的中国大区经理,赚到了人生的第一个100万。 身价过百万多吗?当然不少。不过,周剑周围自己开家具厂的同班同学也不少,而且当时正好赶上我国房地产大跃进的黄金十年。你想啊,房地产一火,换房子、换家具的能不多吗?所以,只要胆子大,敢干,身价上千万的同学大有人在。
“打工一辈子,不如当大老板一下子!”于是,2007年夏天,周剑果断辞了职,并在上海创立了一家木工机械公司。可是,没有想到的是,一下海就赶上2007年的美国次贷危机。当年年底,我国外贸形势直线下滑,家具行业立马陷入寒冬,大量的出口订单被退货,东莞、深圳等地的家具堆积如山,“打三折、四折都没人要。”
“哇!全都是欧式家具,好东西!”你想啊,周剑搞了这么多年木材家具行业,自然对胶黏剂的甲醛含量、板材型号、木材干燥工艺等如数家珍,“家具质量到底如何,闭着眼睛都知道。”一看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而且三折出售,他立马控制不住,把手中的几百万资金全砸了进去。
后面的故事你知道的,我国启动4万亿货币扩张政策,房地产市场又重新点火,并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开始飙升。周剑那几百万家具马上变成了3000多万。
到了2009年,他已在香港、深圳、上海等地开了四五家家具厂以及木工机械公司。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周剑呢?倒没有变化,就喜欢显摆,买房子还觉得不过瘾,开始买跑车,最鼎盛时期,个人名下光最新型号的法拉利、保时捷、宝马、罗密欧就有六七辆。
周剑还有另外一大爱好就是旅游。2009年,他把公司交给职业经理打理,自己做起了神仙,开始周游世界。那一年,他先后去了东非大草原,南美的热带雨林,澳洲大堡礁的海底世界。
在巴黎,周剑第一次看到阿德巴安公司生产的一款名字叫 “脑”的机器人,“不仅可以跳舞、翻越障,而且踢足球水平也相当高。”而当周剑在东京科技博览会再一次看到本田公司的人形智能机器人时,一下子就把他儿时的变形金刚梦给勾了起来。
“只能看,不能碰!”不料,还没等周剑靠近,礼仪小姐就过来。“不就是一个小机器人吗?买10个!”“是样品,不对外销售!”这下,把周剑彻底惹火了。
你想啊,他有的是钱,别说买10个就是1000个也不在话下。所以回国后,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叫手下买100个同款机器人。没有想到,找遍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果真没有,儿童商店里卖的不是些变形金刚就是积木玩具。
周剑深入一了解,才知道全世界的工业机器人已经相当成熟,ABB、发那科、安川电机、库卡等“四大家族”在机器人制造和焊接等领域,处于绝对的垄断地位。但是,人形机器人却都处在探索阶段。
“没人做,那我做!”周剑一言不发就招了12个人,开始筹备优必选公司。
赌气也就算了,关键他还真较劲,并且不找风投融资,自己掏出真金白银往里面砸。当然,周剑一不是圈内人士,二无名校背景,要融资也不可能融到。
放着好好的几千万生意不做,偏去败坏钱,这下,股东、父母都不高兴了,“做第一个吃螃蟹者风险太高”、“继续做老本行驾轻就熟,”“要想保值还不如买几套房子。”也是,木工机械与人形机器人不可同日而语,涉及机械制造、自动控制、语音识别等方方面面的前沿科技,就凭周剑那两下子,行吗?
不过,周剑不服气!
人形机器人的核心是舵机,“传感器得到信号,判断转动方向,然后驱动电机转动,透过减速齿轮传导到摆臂,同时位置检测器判断是否到达指定位置。”刚开始,他想买国外的,一算账,根本买不起,好一点的就要900元一个,“而一个机器人最起码需要20个,光舵机就快2万元。”
没有办法,周剑只好带领团队,从电机开始,减速齿轮、芯片算法等等一点点摸索。不懂没有关系,他把国外主流的机器人买了一大堆回来,一个一个拆掉,对内部结构进行研究。但是,光做舵机里的齿轮,就走了很多弯路,“要么外形配合度上有问题,要么噪音太大,或者测试一下就烧掉了。”
走点弯路也就算了,最多浪费点时间,关键是上千万的资金也跟着打了水漂。半年后的2011年夏天,2000万资金就见了底,可机器人连个影子都没有见到。放弃?意味着前期的2000万投入就此打了水漂。继续投入呢?到底还需要多少钱,周剑不清楚,而且什么时候能够搞出样品,他也不清楚。
不过此时,周剑已经彻底疯了,他脑海里只有五个字“做成机器人!”资金不够,就卖股份,先是香港的,然后是深圳的,最后赖以发家的上海工厂也卖掉了。
可是,卖股份的几千万仅仅坚持了9个月,资金又不多了。没有办法,周剑就开始变卖自己的资产,他先是把深圳的两套1000多万的房子给卖了,然后就是卖车。要说房子还能赚钱卖汽车完全就是白菜价,“刚开5000公里的宝马Z4,四折就甩了!”
此时的机器人项目已经成了一个巨大的吞金兽,“有多少吞多少。”有人建议周剑寻求银行的支持。可是,再无房产担保,而且公司就是一堆费用,哪个银行敢贷款给他?最后只能找担保公司寻求高利贷。
2011年冬天,周剑从一家小贷公司出来已是深夜十一点,他开着自己仅存的一台车,从白石洲转到沙河东路的丁字路口。车外,寒风凄雨,车内,交通广播电台里正播放刘德华的那首“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那一刻,周剑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哗哗的流。
是啊,差距也太大了!3年前,他身价已经超过5000万,要多风光有多风光,而如今他成了瘟神,很多朋友连他的电话都不愿意接,“周剑一日三疯,除了借钱,还是借钱!” 背后送他一个外号“周三疯”。最可怜的是周剑那70多岁的父母,跟着他房子越住越小,最后竟然沦落到要租房住,老头一跺脚离开了深圳,“眼不见,心为净。”
2012年春节前,周剑不得不从南山区搬到偏僻的龙岗区,“那里房租更便宜”。此时,公司账面只剩下20多万,开一个月工资都不够,周剑个人卡上也只有3000多块,想隐瞒也瞒不住了。
腊月二十九,他和最后留下的12人吃了顿散伙饭,“公司马上就要破产了,想走的,马上发一笔遣散费,也不枉为兄弟一场!”“周总在,我们就在!”没有想到12个人同时举杯。
是啊,大伙都是机器人发烧友,在一起辛辛苦苦搞了4年多,怎么能说散伙就散伙呢?从那一晚开始,周剑决定豁出去了,“只有还有一口气,就要把机器人做出来!”
那个春节,整个团队没有一个人回家,大伙都憋了一口气,“就差最后一哆嗦,必须血战到底!”人到了那份上,全部潜能就都调动了起来。此后两个月,到了2012年4月,第一台阿尔法机器人终于问世!
那台耗时近4年,投入5000多万的人形机器人采用三轴陀螺仪传感器,在稳定性和灵活性上不输给世界上的任何一款同类产品,“扭矩从8kg/cm到13kg/cm,重心感知度极佳。”最关键的是舵机关节全部自主研发,成本控制在3000元以内,“整机定价也不会超过5000。”要知道,当时市面上法国最著名的人形机器人“脑”要卖到20多万。
然而此时,周剑已经弹尽粮绝,公司全部资金加起来不超过8000块,物业公司威胁多次要停水停电,“光靠信心已经无法继续坚持下去!”周剑也曾联系过龙岗区的人才市场,他必须给团队12个成员找一条退路。
要说吉人自有天相,恰在那时,深圳高交会开始了,财务总监建议周剑过去试试。“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带着那款开模开到一半的阿尔法机器人样品,周剑悲壮地去了深圳会展中心。
由于路演已经过了报名的截止日期,最后他声泪俱下说明了自己的难处,才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机会,因为是临时插入的项目,优必选被排在了最后。
周剑在台上讲了30分钟,大伙没有什么感觉。不过,等阿尔法上台一展示,立马轰动了!呼啦啦围过来50多位投资人,大家都在打听周剑到底是哪路神仙。
力合华睿下手快,第二天就上投委会,结果7名成员全票通过了投资方案。随后,正轩投资也决定正式投2000万。
正轩投资的创始人夏佐全可是个人物,他1995 年参与创立比亚迪,曾任比亚迪的副总裁,负责过整个比亚迪集团的运营工作。夏总听说周剑的情况后,立马答应第二天就转过去几万块钱,“帮助公司把水电费、房租交了。”
有了大佬撑腰,周剑的商业化步伐才算真正的开始。此后,他在内容、成本、易用性与应用场景上开始发力。
一、开启硬件+软件+服务的模式。“硬件没有软件、服务生态支撑,迟早进入红海,”所以,周剑很早就在图像处理技术与语音识别布局。
在视觉识别领域,他一口气招了100多人的队伍进行自主研发,而在语音识别,周剑选择了和语音识别的王者,也就是后来的股东科大讯飞合作开发。他的终极目标是吸引更多的应用开发者,打造属于机器人的应用商店,搭建“硬件+软件+生态”的平台。
二、将成本降到极致。“天下武功,唯低不破,”国外人形机器人包括脑、裴坡、阿斯莫、大狗机器人等等,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贵,其中裴坡的首发价格甚至高达19.8万一台。所以,周剑上来就把阿尔法机器人确定在3999元,价格优势非常明显。
三、5分钟实现上手。你知道的,机器人大赛在我国并不鲜见,很多幼儿园的小朋友就接触到创意机器人大赛,但是机器人要么沦为应试加分的工具,要么只是少数高材生的游戏。
怎么才能让普通人快速上手呢?周剑想到了可视化,“通过一套基于PC端的3D可视化编程软件,以鼠标点选方式,设定各个关节的动作,从编程到下达指令,5分钟搞定。”这回,即便是小学生、初中生,只要按照规定流程操作,也能轻松编排出一套机器人动作。
四、大力拓展应用场景。与普通创意类玩具不同,阿尔法机器人能够与人互动,所以周剑首先瞄准了家庭陪护,并在治疗自闭症患儿方面首开先河,“小朋友都对机器人好奇,所以愿意慢慢敞心扉。”要知道,全世界有3500万自闭症儿童患者,光此一项就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市场。此外,在休闲娱乐、远程监控、教育机器人等方面,周剑也在加大拓展力度。
然而,他跑了一圈全国的展销会,却一个机器人都没有卖出去。怎么回事?原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大伙对产品本身理解不够,“很多人不知道究竟机器人可以做什么。”由于没有认识到价值,所以再便宜,家长也觉得花3000多元买一个玩具过于奢侈。
没有办法,周剑只能把目光投向海外。一换思路生意却来了,因为北美、欧盟推崇小朋友的动手能力,教育氛围相对轻松。所以,家长对于机器人这类智能硬件产品的接受成都非常高,“买回去给孩子当智力玩具。”
刚开始,是十几台十几台的出货。到了2014年下半年,月产已经从1000台上升至1万台,2015年这一数字已经扩大到3万台,销售额超过一个亿,其中70%都是销往美国与欧盟。
真正让机器人走入国内百姓的是2016年。在当年的2月7日春节联欢晚会广州分会场上,540台阿尔法机器方阵跳着整齐划一的舞步,一举抢了孙楠的风头。据说,春晚过后,周剑一个月就卖出2万多台机器人,“车间工人都忙傻了!”
此时,周剑成了资本的宠儿。2016年,轻松完成1亿美元的融资,来的全是大佬,由鼎晖资本领投,中信证券、金石创投跟投,估值超过10亿美元。一年后的2017年,据悉,优必选的最新估值是50亿美元。
目前,周剑已经研发出阿尔法机器、积木机器人、舵机机器人3大系列,阿尔法 2代机器人也已经问世,可以通过语音控制或手机APP充当教师、护士、气象员等角色,实现接打电话、讲故事、预报天气。
在国内,优必选进入了天猫、京东等电商渠道,在海外更是与沃尔玛、亚马逊、百思买、苹果等国际巨头合作,拥有近5000家销售门店。 周剑将在未来3年内,推出人形家庭服务机器人操作系统,并推出全球首款类人服务机器人。
老朋友夏佐全曾说,更多人感兴趣稳健和快速的回报项目,很少有人有魄力和胆量将自己所有的资金和巨额家产,投入一个还不知道结果的创新领域,而周剑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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