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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培哥与他的父亲

                        一、

       昨天,看了一个网友写的散文《可敬的父亲》,就想到单位街道对面的快递小哥小苏和来帮忙的他父亲,想到老家的良培哥和他已去世多年的父亲二伯。

      网友文章写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父亲到网友新买的房子里安装灶台,这位父亲的儿子负责陪人喝酒吃饭揽活,父子默契地分工协作的故事。而小苏正好是现实中身边的一个很好的证明。他包了一个片区的快递来送,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将他父亲从老家叫来帮他。因为如果他另外雇一个人的话,有时活多,有时又活少,不好办。叫自己父亲来,活少时家里若有事,父亲还可以回老家忙一阵子。

                           二、

      网友文中的父亲,小苏的父亲,都一样是"可敬的父亲",因而就由两位父亲很自然地想到了小时候在一个院子里的很熟悉的良培哥和他的父亲二伯。二伯同样是一位"可敬的父亲"。

      我十来岁的时候,二伯就已经去世了。当时,二伯是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二伯”走"时,为良培哥留下或创造了三样东西:一座新房,一个工作及一份骄傲。

       二伯有二个女一个儿。一个儿就是良培哥。二伯家在院子西南边,外面是坎子。二伯就将离坎子近的房子拆了重修,坎子的地方修成一楼一底的楼房,墙是土墙,楼是木楼,还有"阳台“,也是木料的。站在阳台上,面前的竹枝仿佛触手可及。墙是我父亲他们几个匠人擂的,擂二层高的土墙,是需要很好的技术的。屋内到楼下墙边有一个长长的石梯,是生产队石匠闵姑爷他们修的。大家伙都以给二伯修房子为荣,拿出最好手艺,精工细作。到现在,良培哥家的这房子都还在,两口子住在楼上,外墙刷的石灰浆已脱落不少。以前,人们赶场从门口的大路经过,就能见到二伯家气派的新房。而今,极少有人走门口过去赶场,二伯家的楼房不仅不气派,甚至显得有些寒酸破旧。

      二伯给良培哥留下了一个工作。由于二伯工作很出色,当时的公社领导可是明白人,不让干实事的老实人吃亏,不会亏了他们这些在一线冲锋陷阵在最基层摸爬滚打的人。二伯干起工作来不会想到自己和小家,但领导和组织替他想到了,因此,将良培哥安排到附近的木桥沟水库管理所工作。先是当一名临时工,再到合同制工人,最后转成了吃商品粮的正式职工。这在当时农村,是让无数人羡慕不已的事情。

      而最重要的,是二伯为良培哥留下了一份骄傲!二伯积劳成疾,不到六十岁就去世了。当时,良培哥才二十来岁,用农村话来说,还是不大“醒事“。他已进木桥沟水管所工作,也有了未婚妻。对于他父亲二伯的去世,我的感觉是,他为父亲而骄傲之情,超过了失去父亲的悲伤。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去板桥街上时,他讲到二伯,还给我模仿了一位领导的口气说道:"王绍清(二伯的姓名)同志是一位好同志!”

                          三、

      二伯确实是一位好同志,好党员,好干部!

        我当时是个小孩,是个小学生。那时是贫下中农管理学校。他到我读书的大队村小,见到学校负责人找给他看的我做的作业,写得整整齐齐,全是做对了老师批改时打的红“Ⅴ"。二伯回院子里就对我父亲夸奖我。受到二伯的鼓励,我学习起来就更有信心,不断克服困难,成绩也越来越好。是二伯的鼓励影响了我的人生道路和命运。

       我们村是两县交界地,外县、外乡镇、外村的农家孩子也来村小读书。眼看现有的四间教室不够用,二伯于是又带领大家自办砖瓦厂,在村里另一个地方修了两间教室,办了两个班,让更多的孩子有书读,有学上。在他的大力支持下,村小办得红红火火,远近闻名,还出现了一名全市的优秀教师。他做了很多造福村民的事情,一时也说不完。

       二伯去世后,一直有一位本大队另一个生产队的我叫"幺爷爷"的,年年给他家犁田、打谷子。最近,我与这位早已故去的幺爷爷的小儿子聊起这事。他说,他父亲认为二伯是个好人,很敬佩二伯。二伯去世后,他儿子良培哥又不会干农活,故而去他家帮忙,犁田打谷子。幺爷爷一直帮良培哥家干到他生病干不动了为止。

         这令我十分惊讶!令我无比感慨!

                          四、

    我在《良培哥》一文中,谈到过二伯病重时还上山干活,骂过躲在家里不出去帮家里干农活的良培哥。

      二伯去世后,良培哥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也许这里面有点儿"逼上梁山“的滋味,也可能是被二伯骂醒了。

     良培哥工作的单位木桥沟水管所离我们院子不远。他结婚后,二个孩子相继出世,而且都是儿子。而家里只有他母亲尹二娘、老婆岳大嫂和还未出嫁的妹妹良春三个劳动力。他必须得干!

      听院子里的人说,岳大嫂对良培哥"管得紧"。可能不光是钱上,还包括必须要回家干农活。先前有幺爷爷帮忙,幺爷爷后来生病干不动了,良培哥就要硬着头皮迎难而上"唱主角“了。

       我回老家时候少,对良培哥家的情况知之甚少,也就知道个"大事记”,比如尹二娘去世。前不久,才听曹大嫂告诉我,岳大嫂有个眼睛瞎了,是做活路时,不小心被树枝夺瞎的。她本来视力就不好。也是的,如果视力好,避险能力就强了,也会早早避开,不会伤到自己了。

       这使我明白了,为什么良培哥把自己的工作、饭碗给他大儿子,让大儿子轮换自己,他则回到老家,从一边上班一边务农,到彻底回家,安心地务农,而不出去务工,找个轻省点的事做,因为岳大嫂需要照顾,他确实走不开。

       不算从二十来岁起,一边在木桥沟水管所上班,一边回家做庄稼,就从他完全回到家里,一心一意做庄稼开始,良培哥的"农龄"早已超过十年,而且还在继续。

      良培哥回老家做庄稼,并不是人们通常理解的"混日子"、"养老"。他有"野心“,也确实干得不错!他根据家庭的实际情况,坚持两手抓,两条腿走路,让他母亲尹二娘在家主抓生猪养殖,他和岳大嫂以及后来出嫁的良春姐则主抓外面田土里的粮食生产,他很快就由外行变成内行。他不满足于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还拣了一些别人家的撂荒地来耕种,又养了一头牛来打租,跟着牛出租去给人犁田。他从外形到精神气质,已完全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农民。

       二伯去世前,也是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后不久,他即萌生了致富梦并付诸实施。春天里,他在自家一块田里投放了不少鱼苗,可惜夏天涨大水全跑到下面我家田里了,让我家“意外地"收获了不少鱼。面对我家的喜悦,二伯不气不恼,但他的致富梦也就算不得大功告成,成了他永远的遗憾。而今,良培哥的十年挥锄,也堪告慰他九泉之下的父亲,圆了二伯的梦想。

     很多人巴不得洗干净脚杆上田,离开农村去当街上人、城里人,即便出去打工,也不呆在农村。因此,良培哥的"逆行",他的淡定、坦然、从容不迫,脚踏实地,坚持做自己认准了的事情,不见异思迁,不慕虚荣,自然就格外引人注目,也给大家出了一道人生的思考题。

          王良炬   2020年4月6日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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