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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眼里只有成功,未免活得也太失败了吧

1

认识刘哥有段日子了,一直没机会见面。巧了,这周刘嫂带孩子去了娘家,刘哥解放了,于是我们出来小聚。

饭桌上,刚寒暄两句,刘哥就拿起手机发微信。一边发一边歉疚地说,有同事问我工作上的事,昨天没交接好。没事,你忙你的,我吃我的。我“哈哈哈”笑着回应,夹起一只虾放进碟子里。

就这么着,刘哥闷头发了近半小时,终于想起对面有个我了。他讪笑着说,谷子,你怎么不动筷啊?动过了呀,我已经吃饱了,我拿起纸巾擦嘴,示意他赶紧吃,不然热菜就变冷菜了。

其实啊,是这么一件事,我们公司最近研发了一个项目……刘哥一面吃,一面兴奋地和我聊公司的事,激动处,拿起筷子对着盘子“丁零当啷”一通敲,我礼貌性地笑着点头,笑到后来整张脸都木了。关键是,最后刘哥还反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事儿怎么样?

如坠五里雾中,我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此时,刘哥接了一个电话,说,领导通知改方案,我要先回家了,真是抱歉。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下意识苦笑了起来。

像刘哥这样的人,生活中不在少数。工作就是一切,成功就是目的。来北京,就是为了赚钱,赚更多的钱。他们不知道娱乐是什么,不知道娱乐在人生中起什么作用。

有错吗?没有,人活着总要吃饭。但,你不觉得缺少了点儿什么吗?——人味,活着活着就把自己活成了一台机器。

2:

念大学的时候,班级里有个出了名的“学霸”。从大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考研,找一个好工作。为此,生活中,可以说“日理万机”。

有一次,宿舍有人过生日,请大家一起看电影,碍于情面,他也跟着去了。可是,回来的地铁上,只听他抱怨了一路。“这电影真是糟透了,看了简直浪费生命。”“去电影院路上的时间,足够看一部电影了。”

此后,但凡有娱乐活动,我们都不敢再邀请他。

大四,临近考研,他一度将宿舍搬进了自习室——买了一个睡袋,困乏了,就休息,醒来了,就学习,每隔三四天回宿舍洗漱一次。我们常常忘记了他的存在,就连宿管大叔,有时也会拦住他,一脸困惑地问:同学,你住这栋楼吗?

毕业前夕,他收到了上海某985高校的通知书,大家吃“散伙饭”的时候,他在做简历,继续为找工作做准备。拍毕业照那天,他是唯一一个没来参加的,当摄影师按下快门的一刻,他正和HR商榷着工作中的种种事宜。

毋庸置疑,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如果你问我,愿不愿和他的人生相交换?我可以毫不矫情地说,不愿。

我的人生不是拿来成功的,它只是一种体验。在我的字典里,成功不是单选,而是多选中的其中一个。我欣然享受成功的喜悦,也甘愿承受失败的苦涩,我会为了理想而孤注一掷,也会放下理想,在太阳底下打个盹儿。

3:

宋先生是我的老乡,在深圳一家“500强”企业做主管,一年到头忙得脚不沾地,只在春节期间回趟老家。

我们这些离家在外的大人,一旦回到家,就成了孩子,瞬间玩脱了形,赶年集、放鞭炮、打扑克,和儿时的小伙伴胡吃海喝。只有宋先生不同,只要碰上他,气氛即刻严肃起来,他总会问大家,“在外面混得怎么样?”“工资涨了多少啊?”“有没有买房的打算?”总之,全是人生大计。

四邻八乡都羡慕宋先生的母亲。宋先生每年汇来的零用钱,少说也有五六万。想一想,一个农民外出打工,一年能攒五六万吗?每次宋先生的母亲跨上单车去取钱,邻居们都会感叹,“生一个有用的儿子,真是享清福了。”

可是,不晓得为什么,我总觉得她生了一个冰冷的取款机。那远去的背影里,蕴含着的,到底是雀跃,还是落寞?

去年夏天,宋先生去英国谈生意。同一时刻,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了。一下飞机,宋先生就收到了亲戚打来的电话,但硬是将生意谈完,谈妥,才赶回了家里。此时,母亲早已在众人的帮助下,入土为安。

我承认,那一刻,相比于回家,“性价比”更高的,当然是谈生意。母亲毕竟已去世,回去了,也无法挽留她的生命。但是,人这辈子,凡事都为“性价比”而活着吗?除了成功的念头,内心是否还有一丝温情?

4:

这是一个日新月异的社会,同时,也是一个优胜劣汰的社会。每个人,每一天,似乎都在挤破头地向前冲,为了荣耀,为了金钱。在成年人的生活里,似乎只有“成功”二字。

既然选择了考研,就一定要考名校,“一战”不行,那就“二战”。

既然选择了北上广深,就一定要闯出一番名堂,三年买车,五年买房。

既然选择了创业,就一定要白手起家,愈挫愈勇,置之死地而后生。

有问题吗?没问题。你不向前冲,就可能被别人踩在脚下,你慢一步,就只能捡别人剩下的,你输了,奖杯就由别人握着,而自己,只有鼓掌的份儿。很残酷,也很现实。

可,这就是人生的全部吗?你成功了,然后呢?

当有一天,你披荆斩棘,终于戴上了光芒万丈的皇冠,突然发现自己不会哭了,不会笑了,不会嬉戏打闹了,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儿悲哀呢?

你眼里只有成功,活得也太失败了吧?

是的,寻梦的路上,别只顾着赶路,而遗忘了路边的花朵。人生这部书,除了主线,还要有闲笔啊。

作者|谷润良,处女座处男,情感砖家,十九线青年作家,微博谷润良,出版散文集《是你自己不努力,说什么怀才不遇》。

来源|微信公众号:谷润良(ID:grlgzh)

【原文标题为《你眼里只有成功,活得也太失败了吧》,本文已获作者授权,如需转载请自行联系作者,谢谢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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