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雾满拦江
(01)
以前,日本有位名作家,正坐家写字儿。忽然间门铃响,进来位大叔。
作家问:大叔有事儿?
大叔:没啥事,我那啥,是卖苕帚的,要不要买一把?
作家:能不能别添乱?人家这创作呢。
大叔:噢,那你这个创作,是不是能赚钱啊?
作家:还行吧,反正没饿死。
大叔:那能不能教教我?我家里一堆孩子吃奶,活不下去了。
作家很恼火,就问:大叔,今年多大岁数?
大叔:41岁了。
作家:你现在卖苕帚,以前是干啥的?
大叔:以前就是卖卖电器,摆摆地摊。
作家:没写作过?
大叔:我小学没毕业,识字不多。
作家:那我劝你甭写了。
大叔:为啥呀?
作家:写作是需要天赋的,你活到41都没写过一个字儿,说明你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咱们认真点卖苕帚不好吗?
不是……大叔说:听说最近有个征文大赛,写好有钱拿,虽然我识字不多,但我家孩子得吃饭啊。
作家:出去!
大叔:别,求求你指点我怎么获奖吧,我真的太缺钱了。
作家终于炸了:滚!我要知道怎么获奖,早就自己拿大奖去了,还跟你说?
好吧。大叔转身,灰溜溜的回去了。
回去之后,大叔一琢磨,不行啊,真的太缺钱了,还是硬着头皮写写吧。
于是大叔拿起笔,哧啦啦写了起来。
——夺得征文大赛三等奖。
评奖单位透露,实际上大叔应该获头奖。但因为大叔以前在评奖单位卖过苕帚,给他头奖,怕大家说有黑幕,就给改三等奖了。
大叔从此来了精神,狂写不止——他被誉为与柯南道尔,阿加莎·克里斯蒂齐名的世界三大推理名家之一。
他叫松本清张。
松本清张41岁,为生活所迫走上创作之路。曾被他请教过的作家,早已被人遗忘。而松本清张创办了松本清张奖,期望后来者能够像他这样,哪怕人到中年,落拓不堪,也不要放弃努力。
结果有一年,松本清张奖颁奖,竟然来了个食堂打饭大妈,人生经历,比松本清张更生猛。
(02)
山口惠以子,日本一家食堂的打饭大妈。
55岁。
打菜时,有丰富的抖手经验。
但大妈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大妈。山口惠以子也曾有过少女之梦。
中学时,她想成为美女漫画家。
于是画了本漫画,给杂志社投稿。
杂志社回复:还能画得再差点吗?
画得不好……那算了,以后不再画了。山口惠以子放弃梦想,开始考大学。
她考入早稻田文学系,学成进入一家珠宝公司做职员。
正卖珠宝,忽然看到有家戏剧写作培训班。咦,卖珠宝有什么意思?我改行戏剧创作得了。
她报名,认识了戏剧创作老师。老师带着她进入了影视剧本写作行业。
影视行业有钱,山口惠以子兴冲冲开写,想捞大钱。
她接到个剧本,但导演说了,你是新人,不可能给你太高的报酬,象征一下好咯?
虽然给钱不多,但这是她进入圈子必行之路,那就认了。
她狂写,写完交稿。
导演看了,摇头,再摇头:这写的啥烂玩艺呀,还能写得再差点吗?
说好的稿酬,只给一半。
一半就一半吧。考虑这是进入圈子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山口惠以子认了。
这件事叫:稿酬缩水。
接下来再写。
再写更惨,上次稿酬虽然缩水,好歹还能见到点钱。这次写了稿,对方拿走之后,就神秘的消失了。
消失了。
这叫赖账。
赖账就赖账吧,为了进入这个圈子,这些都认了。
她再写,这次导演只要求她写个大纲,所以钱给得极少极少。
她写好,导演左看不满意,右看有问题,不断要求她修改,丰富细节。
她被导演按住头改大纲,改啊改,改啊改,改到最后她震惊发现:她写的哪是什么大纲?这是整本的剧本啊!
这个叫骗稿。
缩水,赖账,骗稿,就这么一个坑一个坑的走过来,山口以惠子终于崩溃。写到吐血也没钱拿,她怎么吃饭呢?
怀着一颗忧伤的心,山口惠以子退出了影视剧创作行业。
改行做了食堂打饭大妈。
记者问她:都说写剧本赚钱,你咋改行打饭了涅?
山口惠以子回答:因为食堂打饭比写剧本更赚钱。
好吧,总之大妈每天打完饭,回到住处继续写。
这次只为她自己写。
——从打饭那天她开始写,写了11年而后,山口惠以子夺得了第20届松本清张奖。
获奖那年,她已经55岁了。
55岁了。
(03)
张爱玲说:成名要趁早。来得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
张爱玲本人,就是这句话的践行者。她7岁写作,12岁发表作品,20岁名满天下。
原因可能很多——但至少有一个原因不能被忽视。张爱玲本是名门望族,祖父张佩纶是晚清名臣,祖母李菊耦是朝廷重臣李鸿章的长女。张爱玲是金玉堆里养成的豪门女。她不写作,也是名女。有写作天资,更是锦上添花。
但松本清张和山口惠以子就惨了。他们是彻底的草根,要逆袭,必须走过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努力阶段。
郭德纲走红之初,有记者问他:对于一夜成名,你有何感想?
郭德纲反问:哪一夜?
郭德纲的意思是说,世上哪有一夜成名之说?所有的成就,都是无数个日日夜夜熬出来的。
如山口惠以子,如松本清张,他们是在年轻时就发奋努力。他们的一夜成名,只是年轻时未获承认。
第二阶段:压制时期。
草根开创人生,永远不会如张爱玲那样顺风顺水,而是遭受到社会无形力量的层层压制。
这种压制,来源于平庸者对拥有天赋之人的憎恨。山口惠以子之所以遭遇稿酬缩水,赖账与骗稿,就是那些人想逼走她。有些人致力于人生成就,有些人却花费时间精力,用诡诈的心智阻竭他人的行进。松本清张、山口惠以子和郭德纲,都是被这种力量阻竭多年的人。
第三阶段:喷薄而出。
如果松本清张、山口惠以子和郭德刚,因为久被压制而放弃,情况又会如何呢?
那他们就真的失败了。
他们能够取得成就,是因为他们真心热爱自己的工作,无论压制力量多么的强大,他们也未曾放弃。终于有一天——实际上他们等到的这一天,是压制他们的人退出生活主流,退休回家抱孩子去了,他们才终于被承认。他们一生的成就与运气无缘,完全靠努力死撑。
总有人感叹,为什么人生那么难啊?
难,是因为你是草根,有人在压制你。张爱玲的祖上以承受压制与屈辱为代价,把家搬到了罗马,所以张爱玲出生就在罗马。草根还要昼夜无歇奔赴罗马,在这个过程中,张爱玲祖上所遭遇的冷遇、辛酸、屈辱和压制,你要一样不少的经历过来。这就如同羡慕别人是富二代,实际不过是埋怨自己的父母不肯付诸辛苦。可如果你也不肯经历这些的话,接下来就该轮到你的孩子怨恨你。所以我们做人,最好要点脸,别让子孙抱怨你的颓废耽误了他的享受。当然,如这种抱怨的子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与其这样一代代的相互抱怨,还不如像松本清张、山口惠以子以及郭德纲一样,横竖人只有这一辈子,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与其颓疲而死,还不如咬牙跟压制你的孙子们死杠,干出个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