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于1989年的业余音乐考级,每年都与高考一样热在三伏。钢琴、小提琴、手风琴、大提琴、电子琴等种类的乐器及声乐都有业余音乐考级。据记者了解,每年全国各地参加业余音乐考级的人数超过10万人次;学生家长对考级的重视程度绝不亚于紧张的高考,客观上音乐考级成了另一个领域的“应试教育”。
考级为什么具有如此之大的吸引力?总政歌舞团钢琴演奏家钱致文一语道破:都是考学惹的祸。小学升中学、中学升大学,有了音乐考级证才拥有了“艺术特长生”报名资格。
可中国著名钢琴家刘诗昆从另一个角度称钢琴考级证“如同废纸一张”,这与大多数参加考级的学生及其家长想法大相径庭。他认为,在国际上,音乐考级并不是一种公认的制度。虽然考级对普及音乐、检验学生水平有好处,但弊端也显而易见:为直奔考级的“主题”,很多孩子只是苦练应考的几支曲子,偏废了基本功;功利目的的驱使,使一些违背“考级”初衷的假、劣现象随之产生。
专门教考级的老师“应运而生”。有的老师每到考级前几个月,就夹着包,从东家到西家,专门教要考级的学生。他们就教三个月,“保证”让您的孩子通过多少级别。这种不负责任、讨巧的教课,可以想象所教出学生的水平。目前,想学乐器的孩子非常多,教师供不应求,因此良莠不齐,专业、非专业的有,误人子弟的也有。这种情况在外地更为明显。
考级证书不能代表学生实际演奏水平。总政歌舞团演奏家钱致文是搞演奏的,她曾到湖南长沙做考级评委,孩子们演奏求快、求响,令她的“耳朵十分受罪”。有的孩子错音一大把,甚至听不出弹的是什么曲子,可这样的孩子已经具备了一定的级别。这种考级既倒了学生学习音乐的胃口,也让一件好事走到了偏路上。对此,她呼吁老师起码让孩子把琴弹得好听一些,不要光追求程度达到多高。钱致文老师讲了一个身边的例子:“我有两个学生手都软得一塌糊涂,但一个学生小学时就已经通过了钢琴八级(中央音乐学院最高为九级或中国音乐家协会最高为十级),另一个学生四级、六级、八级也连跳了好几级,也不知道是怎么通过的。孩子们对音乐非常抵触,再也不想弹考级的曲子了。我专门找了一些考级曲目之外又适合他们的曲子让他们练习,学了一段时间,他们不仅技艺上有了进步,而且对音乐的兴趣也越来越大。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跟我说,孩子回家愿意练琴了,电视上的音乐节目也愿意看了。”
考级单位冒出一大堆。北京现在有十余家考级单位,据说有的省份更多。主办者中有的以音乐院校为主,有的以音协为主,有的以地方教委为主,还有的以专业院团为主。承办单位就更复杂了,甚至某个和音乐艺术挂点边的公司都可以来承办。于是出现了有的考官又考钢琴又考电子琴;有的考官不看学生演奏,一看乐器就能评出级别——你这个乐器不行,给个六级证书吧;有的过不了四级就给三级,好像是一种降格安慰……因此有人形容音乐考级就像自由市场,谁想支摊做买卖都行。这样说也许有些夸张,但起码说明了现在的考级市场还需规范,还应加强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