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中小学校名以数字命名,不单是北京特有的现象,全国各地都普遍存在,尤其是在一些大中城市,这种现象更为突出。这种现象从建国开始延续至今,从一依次往下排,排在前面的往往是历史悠久的学校,也是当地的名校,如重庆一中、安庆一中、北京四中、南京一中等,越在后面的学校,历史越短,名气也就相对较小。
由于这种数字取名千篇一律,既不能显示学校的属地特征,也不能显示学校的学制性质,更缺少学校的文化内涵与办学特色,因此多年以来就受到人们的质疑。2012年,湖北作者陈启新在《教学与管理》上发表《中小学校名应该增加文化气息》一文,建议转变数字起名的惯例。今年,北京市政协委员、北京市第166中学校长王蕾就“完善中小学命名的管理”提出建议,并引发媒体的关注,这说明中小学数字起名的惯例,确实不符合时代的要求了。
以数字命名学校名称,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其优点就是一个城市有多少所学校,一看校名就全知道,用不着问统计部门。但学校的地域特色、办学体制、文化传承、学校特色等,一点都没有。学校的校名除了具有统计学的意义以外,没有其他的教育意义。作为以教书育人为根本任务的学校,如果最具学校特征的校名却没有深刻的教育内涵,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之极的事情。
在世界范围内,部分数字往往具有特定的含义,用做校名还容易引起歧义。如110、119、120、250等,就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数字,用它们做校名,就容易引起误会。110中学、119中学、120中学,人们以为是警察学校、消防学校、卫生学校,而事实上它们就是普通的中学校。在对外交往和宣传中,以数字命名的学校,常常要特别解释才不会导致误会。
以数字命名学校,虽然人们早有异议,但由于简单易行,命名成本较低,所以各地教育行政部门还是乐此不疲,不但新校的名称仍然沿袭用数字命名,有的甚至把一些历史悠久的老校也统一改称了数字名称,如笔者所在的县,随着三峡工程的建设,旧县城及其所在的学校全部搬迁,原先的三所初级中学——马王庙中学、滴翠中学、云安中学,搬到新城后分别命名为第一初级中学、第二初级中学、第三初级中学,据说还要修第四、第五......初级中学,相较于原先的校名,不但没有了历史的传承,更没有了文化的内涵——因为原先的每一个校名,都有一个历史的故事,而新校名,则把传承的历史故事完全弄丢了。
我国的学校历来重视校名的命名工作,不论是鲁迅启蒙时的三味书屋(三味是以三种味道来形象地比喻读诗书、诸子百家等古籍的滋味。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读诸子百家味如醯醢),还者是陶行知把“小庄”改为“晓庄”,并把自己创办的学校取名“晓庄试验乡村师范学校”(寓意为中国教育寻觅曙光,如日出破晓),以及今天上海的复旦中学(校名来自出自《尚书大传·虞夏传》中 “日月光华,旦复旦兮”句)等,校名就具有深刻的文化含义,值得学习借鉴。
今天,我国教育已经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时代,单纯以数字命名学校名称,不仅同中国丰富多彩、寓意深刻的传统文化不相匹配,也影响学校教书育人的品牌效应。因此,改革中小学校命名形式很有必要。此次王蕾委员在北京政协会上提出议案,希望能够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并因此而推动全国中小学校名命名的进一步规范。
首先,各级教育行政部门要下放学校的命名权。把学校命名的权力交给学校,让学校的教职工集思广益,给自己的学校取一个既符合规范而又寓意深刻的校名。其次,学校命名要充满文化内涵。学校名称的文化内涵不仅要通过文字的特征表现出来,还要通过校训、校风、校歌等多种表达形式,把校名的文化内涵体现出来。
再次,对学校的校名的更改,要现实与传统兼顾。对已经形成了品牌效应的学校,即使是数字命名,也不要轻易改动,如重庆一中、南京一中等;对有些数字有歧义校名,如119中学、120中学、110中学等,则应立即更名,以更有文化内涵的校名代替有歧义的数字校名;对有些历史悠久、原有校名寓意深刻的学校,则应恢复原有校名,如重庆第三中学,恢复为原校名南开中学;重庆第二十中学,恢复为重庆育才中学;重庆第四十一中学,恢复为重庆巴蜀中学,则就是通过恢复原校名,挖掘出了学校深厚的文化内涵,值得总结借鉴。
总之,学校的命名,看似一个小问题,实则关系到规范管理、文化传承、品牌塑造、文化建设、地域习惯等多方面的问题,以多种形式为学校取一个好名,确实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