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武雄在《台湾教育的重建》一书中,将台湾教育的问题归结为“升学主义和管理主义”,并在书中开出了“小班小校”的药方。“小班”的问题在前面已做探讨,笔者在此想就“小校”问题做一思考,就学校的理想规模谈谈自己的看法。
一个班级的班额,在我国是有具体规定的,但一所学校应该有多少名学生,则没有相关规定。显然,习惯拿规定说事的人,在这个问题上已经底气不足。不过底气不足不代表他们没有自己的主张。如,当出现“1人学校”或10人以下的“空壳学校”时,他们认为应该撤并这些学校,而面对超级学校或巨型学校,他们则表示拥护、支持。可见,其追求的是办学的规模效益。
实际上,所谓的“规模效益”,是用“工业经济理论”来审视教育。但教育是教育,工业是工业,教育效益与经济效益不能混为一谈,我们不能拿“工业经济理论”来衡量教育效益。
教育经济学告诉我们,一所学校规模过小是“不经济”的,规模过大也是“不经济”的,只有规模适中的学校才是“经济”的。需要说明的是,这里所说的“经济”并非是从金钱的角度来衡量的,而是对学生学习而言,多大规模的学校最有效率;多大规模的学校,学习资源能够被公正地分配;学校规模对整个学段的影响是否持续。
那么,学校的理想规模是多大?有研究提出了学校规模过大和过小的判断标准:小学规模少于200人为过小,超过700人为过大;初中规模少于300人为过小,超过1500人为过大。
当大班额将班级管理逼到死角不能动弹时,学校对学生的管理就是一种各人自扫门前雪的状况。就算如此,班级管理效果也不佳,问题频出。反观一些中小规模学校,这些问题或许根本就没有,即使有,治理起来也容易得多,就是因为学生基数小,不易形成团体。
规模过小的学校也不是理想的学校。从纯粹的经济学角度来看,它的效益也是极其低下的。从教育经济学的角度来看,它不利于学生的学习与成长,也不利于教师的专业成长。但另有研究者认为,学校规模不能仅从上述三个方面考量,还应该考虑学校所在地理位置、交通条件和经济发展水平。撤并这些学校,如果增加了孩子上学的困难,或者导致孩子辍学,那么追寻理想学校毫无价值。
乡村学校不仅是一所学校,也应该是文化中心。乡村是乡土文化的家园,乡土文化是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而乡村学校一直是乡土文化的集聚地。当我们大规模撤并乡村学校时,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乡土文化的衰败。所以,从文化保护的角度来说,乡村学校不能说撤就撤。
在城市社区内有无推进小规模学校的必要呢?大量基于小型学校的研究与实践表明,小型化学习型社区通过提供一个更加安全、人性化的学习环境以及积极的、全方位的教育实践,能够提高大多数学生的学业成绩。另有调查表明,学校规模对促进教育公平有显著影响。如小型学校的学生学业成绩与社会经济地位的相关性被明显弱化了,而且小学阶段学校规模过大所产生的负面影响更大。可见,无论是促进学业成绩,还是彰显教育公开,在城市内推行小规模学校,创建小型学习化社区都是不错的选择。
在办学时,我们可以追求规模,但在追求规模的同时,不能忘记了规律。顾明远教授曾说,一所中学有1000名左右的学生,是合适的,那种5000人甚至上万人的学校,是根本不符合教育规律的。巨型学校的出现,暴露的恰好是我们对教育规律的无知和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