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遭遇质疑之初的“独立完成创意”回应,到悄然下线宣传片,再到制片人承认对东大的宣传片进行了较多的参考,并真诚地道歉。复旦校方处理宣传片涉嫌抄袭事件的做法,表明我国大学在应对危机时,并没有建立成熟的危机应对机制。这是建立现代大学必须补上的一课。
在笔者看来,复旦处理这次危机,首先应对的主体就不对,是由涉事的人员——宣传片的制片人代表校方回应。由于宣传片的制片人是学校宣传部副部长、新闻中心主任,因此,由其来回应媒体,貌似没问题,可在这起事件中,却违背利益回避原则。从保护自己出发,制片人完全可以找理由推脱责任,而他的解释本来只能作为一面之词,可却变为官方回应,这就让学校从一开始就处于被动。
在遭遇抄袭质疑时,学校正确的回应,应当是对外宣布对此启动调查,并承诺及时向社会公布调查结果,而不是尚未调查,就说“满话”。学校一边说宣传片独立创意,一边又将其下线,且不对外说明原因,是极为不严肃的。
学校在对这一事件进行调查时,应该由其他人员接替新闻中心负责人对外发布信息,而不是由其继续发布信息。眼下,制片人承认在制作时参考了东大专题片。这也不是学校权威调查结果,还是当事人本人的一面之词。那么,是不是校方也这么认为?是不是就是制片人一个人的责任,负责的校领导真不知情吗?等等,都需要深入独立的调查。
一所现代大学,是应该有成熟的危机应对机制的。通常,在危机出现后,会根据危机的性质,是属于行政,还是属于法律,属于教育,还是学术,再按照相应的程序处理。像这起事件,既有行政问题(行政决策),又有法律问题(专题片外包),还有学术问题(创意抄袭),因此应该同步启动行政调查、学术调查,并准备法律诉讼。这种处理程序和机制,方能展示一所大学的担当。
可以说,让舆论对复旦失望的不只是宣传片抄袭,还有其应对机制,对抄袭质疑的回应。如果复旦校方在第一时间组成独立的小组来应对这一事件,先宣布启动调查,下线有争议的宣传片,再公布调查结果和处理意见,这会为危机中的大学挽回声誉。让社会舆论把大学和具体个体的行为进行分离。
任何大学都不可避免遭遇丑闻、舆论危机,有丑闻不可怕,可怕的是掩盖丑闻,或应对丑闻的慌乱失措,制造新的丑闻。作为一所百年老校,面对舆论危机,还这么不成熟,是值得反思的。
不独复旦,我国很多大学都缺乏成熟的危机应对机制。多年前,北大被一名教授发微博质疑存在权色交易,北大最初的回应是驳斥并叫教授提供证据。而其实,合理的应对方式是,校方向法院起诉,维护学校名誉,如果举报者不能提供证据,那么法院会据事实做出处理。北大在纠结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向法院起诉,也才把问题的处理纳入正道。
危机应对机制缺乏的背后,是现代学校制度的不完善,学校没有建立合理的现代治理结构,行政、教育、学术没有清晰的权责边界,包括对教育和学术的管理,也用行政的一套,用行政主导教育资源配置,以及用行政处理学术争端。这也是我国高校经常曝出学术不端、学术腐败的根源所在。我国要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必须首先建立现代学校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