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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衡高中优质资源和摆脱应试教育是两码事

黄冈中学的“辉煌”、“神话”不在,引发舆论关注。在不少人为黄冈惋惜时,也有包括笔者在内的人士对这种现象给予肯定,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而针对“好事说”,有评论提醒不要高兴得太早,因为黄冈虽“神话”不再,但应试教育还是依旧。

应试教育和教育均衡,本来就是两个教育话题。就像义务教育均衡和义务教育阶段的应试教育——推进义务教育均衡,其重要目的是扩大教育公平,缓解择校焦虑,当择校焦虑缓解,学生的应试压力会相对减少,不用为进入更好的小学、初中而准备入学考试,学校的招生乱象也消除。但是,真要改变基础教育的应试教育格局,还必须改变评价体系,评价体系不变,就是义务教育均衡了,各校实行的还是应试教育模式。但这不能否定义务教育均衡的价值,而应该在推进均衡的基础上,进一步改革考试评价体系。这是发展义务教育十分重要的两个方面。

高中教育也是如此。一个省内有更多优质的高中(在现阶段,这种“优质”高中,会更多从高考升学角度考量),与一个省内只有一两所超级高中,是明显不同的高中生态。虽然在当前的升学考试制度之下,各高中的教育还实行应试教育,但是,学生、家长不会只盯着这所超级高中,而会有更多的选择,各个办学水平大致相当的高中,会有更平和的心态办学。也就是说,就是在整体应试教育的背景中,超级中会加剧应试教育,而高中优质资源的均衡,会降低高中择校焦虑,也为各高中的办学探索提供一定空间,而不是唯超级中学马首是瞻。

所以,对于一个省,从原来只有一所超级中学,到这所超级中学“没落”,涌现出更多办学质量较高的学校,是值得肯定的。这至少说明两点进步:一是当地教育投入增多,不是集中在少数学校,而是给更多学校更多教育投入;二是学校竞争相对公平,不是用特殊政策打造一所超级高中,而是让高中在平等政策中竞争。

这两点进步,也是遭遇质疑之处。首先,如果发达地区增加投入,优质教育资源会朝发达地区集中(包括利用区位优势,吸引乡村学校的师资),那么,原来乡村的超级中学,很可能真正衰败为一所普通中学,不要说“状元”,就连北大、清华今后都可能无一人能考上。其次,如果政府部门想制造新的超级中学,来展现当地的教育政绩,那么,高中还是会面临不平等的竞争,过去的超级中学没落了,新的超级中学甚至更“厉害”的超超级中学又会制造出来。

这就考验地方政府发展高中教育的战略了。是从根本上消除超级高中,还是在骨子里仍存有超级中学的思维。这和义务教育消除重点校、重点班是同样的道理。如果政府从保障公平的基础教育出发来履行政府职责,那么就会重点关注对公办高中的均衡投入,以及为各校创造平等的办学环境,而不是对少数学校进行重点投入,并用不公平的政策加以“保护”。这些政策包括允许个别学校在全省范围内率先跨地区招生,给个别学校引进教师特殊的人才政策等等。

具体到湖北,如果在黄冈中学的“辉煌”、“神话”不复存在之后,又冒出新的超级中学“神话”,那湖北的高中教育生态,还是老样子。学生、家长只不过从过去追捧黄冈,到追捧新的超级中学而已。也就是说,当地的高中优质资源并没有均衡。在这种情况下,黄冈只会被当地老百姓指责“把学校办差了”,而不是习惯适应新的均衡常态。

为此,湖北有必要在黄冈中学的“辉煌”之后,用均衡优质资源的思路,发展高中教育,要彻底摆脱超级中学思维,不能再打造个别高中成为新的超级中学。尤其需要注意是,政府不能给任何高中任何特殊的招生政策,必须强调规范办学,在发展基础教育时,还要加大省级财政统筹力度,做到各基础教育学校有一样的办学标准。

需要进一步提醒的是,这些举措只是推进高中优质资源均衡分布,防止高中恶性竞争,而不能从根本上消除应试教育,要让各高中学校摆脱应试教育,必须深入推进考试招生制度改革,建立多元评价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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