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品｜虎嗅大商业组
作者｜房煜 虎嗅主笔
题图｜受访者
对于一家每年新增四百多家门店的连锁餐饮企业来说，什么才是持续发展的保障？有人说是资金、有人说是供应链，但是真正开过店的人就知道，同样重要的还有人才，一个连锁企业屹立不倒的基础，是成百上千个优秀的店长站在那里。
对于多数零售、餐饮连锁业态的企业来说，人才都是永恒的难题与话题。一个零售业的高管在与虎嗅交流时说过，“没钱，可以去游说资本找钱。但是你的店长跑了，谁也救不了你。”正因此，以连锁为本质的企业，很多都有自己的人才梯队体系，形成自己的人才输血系统。
或许有人会认为，这对于麦当劳不是问题。作为世界知名的餐饮连锁品牌，麦当劳还缺人吗？但是今天的麦当劳中国（金拱门）不这么想。“我们今年要招聘18万人。”9月22日，麦当劳中国在一年一度的麦麦全席活动上表示。这个数字听起来，比一年开430家门店更加引人瞩目。当然，这个数字包括各种不同的用工形式。麦当劳需要这么多人干嘛？
不仅是要招现在能用的人，麦当劳中国在“麦麦全席”上同时宣布启动“青年无限量”人才培养计划，在2020年至2022年将投资超过1亿元，与全国逾100所职业院校合作，帮助超过1万名年轻人提升就业能力。
疫情还未完全过去，“抢人大战”已经悄然拉开帷幕。
当店长不丢人
众所周知，餐饮、零售行业都是非常辛苦的行业，往往对于从业者没有很高的学历要求门槛，但是行业人才培养的流失率和不同企业之间的流动率一直很高。海底捞在中国享有盛誉，很重要的原因，其实是海底捞解决了劳动密集型的连锁企业如何培养人才、激励团队的问题。张勇自己研究人力资源的时间，也显然远远大于他研究火锅调料的时间。所以，如何打造属于自己的黄埔军校，一直是零售、连锁企业的核心竞争力所在。
虎嗅写过，最近在网上很火的老乡鸡创始人束从轩就指出过，中餐企业想要追上麦当劳，“需要品牌、产品和人才管理三方面的努力，即形成高知名度品牌、保持产品水准、加强对人才的吸引力。”
在世界范围内，麦当劳知名的是其在全球分布的麦当劳汉堡大学。汉堡大学就是麦当劳的黄埔军校，“麦当劳餐厅总经理级别的人都是汉堡大学的毕业生。”麦当劳中国汉堡大学校长李娟娟指出。而在麦当劳过往的宣传中，也经常提到一些从门店店员干起的、麦当劳自己培养出来的麦当劳中国的高级管理人员。在麦当劳中国的发展历史上，这样背景的人最高职位是中国区副总裁。
其实在零售业和餐饮业，店长几乎是高级管理人员的必经岗位。毕竟，门店是一切经营要素的核心。没有在门店工作过的人，管理起别人来，也没有什么说服力和微信力。在这次麦麦全席活动，麦当劳特意请来了一位年轻人现身说法，这位年轻人从职高入校开始就接受学校和麦当劳的双重教育，毕业时，他已经可以独立担任当地一家门店的店长。
这注意，这位年轻的店长不是在汉堡大学这样的“内训体系”培养起来的，而是通过与职业教育合作办学的形式。
2020年，即使是大学学历教育，就业形势也十分严峻。 2020年应届毕业生超过874万人，比2019年增加40万，比2010年，更是达到了51%的增幅。与此同时，有数据显示，企业能够提供给应届毕业生的岗位，同比下降49%。所以我们会看到几万硕士毕业生在美团送外卖的消息。
在大学生就业形势严峻的情况下，国家近年来提倡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其实很多企业的人力资源经理都已经注意到这片蓝海，并从中发现更多优秀的年轻人。2019年2月13日国务院印发《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为新时代和新形势下的职业教育定出了顶层设计方案，并提出"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是两种不同教育类型，具有同等重要地位"。
而对于餐饮和零售连锁行业，职业教育也确实是人才梯队的基石所在。问题在于，学什么，怎么学？
坚持比聪明更重要
谈及教育问题，几乎所有的教育都存在教学与实践脱节的问题。这个问题在大学本科阶段存在，在职业教育同样存在。
早在2017年，麦当劳就推出了“现代学徒班”，不过2020年，麦当劳现在推行的是“现代学徒制”。看上去一字之差。
麦当劳中国首席人员官王艳伟指出：“其实是解决很多年轻人在学校他学的专业、教育结构和走上社会有很多断的地方，他是不太清楚走上岗位，他学的那些知识很难一下用上，而工作岗位的要求在学校又很难获得。”
对于“现代学徒制”，她解释说：“相当于学生开始走入校园那一刻，我们就跟学校要联手，包括打造课程内容，包括我们有经验的师傅，要在我们这里工作过程中就要带他，很多实践经验不是可以写在课本上的，所以这方面也是很大的资源投入。”
麦当劳中国首席执行官张家茵则指出：“我们希望通过麦当劳自身培训体系优势，还有每年可以招聘的体量，作为一个企业，我们先站出来，跟教育部一起来推行现代学徒制。在这个过程当中，学生在一边学的时候，就等于一手拿到学位、一手拿到聘书，这种企业发展规划跟以往是不一样的。”
现代学徒制虽然是麦当劳和学校一起培养学生，但是并不是定向委托培养。毕业时，学生仍旧可以选择其他去向。“麦当劳中国每年有400多家店要开，就有大量的工作机会和发展岗位。今年12个现代学徒制班，100多个学生毕业以后，40%都留下来了，而且都拿到了相应管理岗位的工作机会。另外60%，他们都完全就业了。”王艳伟指出。
有人或许好奇，学了几年和“汉堡”相关的知识，还能干别的吗？这里涉及一个很大的问题是，现代连锁企业究竟需要培养什么能力？
前面提到，麦当劳是高度标准化的操作，某种程度上人在门店的作用是被简化的。特别是随着餐饮业和零售业数字化的进程，所谓的门店“去人化、少人化”也成为了业内的一种趋势，虽然也有很强的争议性。最典型的例子，其实是便利店行业的便利蜂。便利蜂对于科技的坚持几近偏执，他们还通过比赛证明，自己的系统完全可以胜任7-11便利店培养出来的最出色的店长。
麦当劳中国认为，人才的培养，更多是培养一种综合素质和能力。“我们有很多总经理都是从员工做起的，他们不一定是学霸型的，他们的强项就是带团队、带兵打仗，那这不是一般学校可以培养出来的。人才有很多种，我们是多元化角度看人才。”张家茵表示。
事实上，无论是培养店长，抑或是高级管理人才，能够坚持，能够吃苦，都是这个行业不变的法则。学霸往往很聪明，但是聪明并不是从事连锁行业最重要的条件。退一步说，太聪明的人，很多也不愿意从事如此辛苦的行业。
餐饮零售连锁行业是易学难精的行业。一个人需要日以继夜的在行业一线摸爬滚打，才能最终形成一套自己的商业嗅觉系统。没有耐心希望速成的人，在这个行业难成大器。
不过，一位连锁行业的人力资源经理对虎嗅表示，在“抢人”方面，其实麦当劳这样的大连锁品牌还是比很多小品牌有天然的优势。因为品牌足够响亮，年轻人没有太多的抵触，去麦当劳上班，也不会觉得没面子，这是麦当劳敢于大张旗鼓“招人”的底气。
麦当劳中国则强调，现在企业雇主们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一代人，需要从理念上更新，才能让年轻人融入自己的企业，这个挑战是普遍性的。“对于年轻人，我们是非常花心思和时间去研究了解他们的需求，根据他们的需求会制定很多符合年轻人工作的场所和氛围。比如说，他们比较喜欢家人朋友的工作氛围，还有工作时间弹性的安排，他们比较喜欢培训发展的空间和机会。等等。”王艳伟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