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十五年的小沱,被金色的锡萡纸紧紧包裹着,锡萡纸已微微发红,这江湖上著名的“金弹子”看上去更像是一枚远古的赤金扣子。
打开严密包裹的锡萡纸,里面还有一层薄棉纸。躺在棉纸里的小沱茶箐级别很高,尽是披着金毫的芽头。说是金毫,其实十五年前应该是银毫。晒青的大叶茶芽在漫长的日子里曲卷着,银亮的绒毫慢慢从淡黄再到金黄,透纸的茶香纯净得没有一丝杂味,是在昆明带着阳光味道的干燥空气里存放的因缘所成。
烧开的水再滚了一分钟,润茶再注,一水便橙红如落日,苦涩早无踪;二水,陈香中的荷味渐渐浓郁,叶底中还竟有一条返青的芽片;三水,佳景越发明晰,茶汤在口中峰回路转,辩得出细细砂滑舌尖,微有梅子味;四水,五水,厚滑的华彩之乐,一汤之中诸般丰富尽现。六水,艳色始减淡,滋味中庸平和,返青的芽片隐去;七水,似不甘心,稍闷,色味比上泡饱满;八水快到稍头了,像《游园惊梦》惊梦里唱到了“早难道好处相逢无一言”;九水,独饮那一盏甜润。
看盖碗里的茶底仍褐亮润泽,芽条完整,不由动念,煮之?
前日晚煮了两壶瑞草堂2005年的景迈乔木青,高扬的蜜语花香竟转成菌香,是为一趣,众人饮而称奇。当时用的是陶泥壶,以酒精炉慢炖。今天在随手泡里加了三分水,电磁炉火力强劲,稍许,便松涛声蜂涌,提壶冷却几秒再煮,乳白的水汽从壶嘴口蓬勃冲出,一屋里竟是甜蜜的味道,就像是在元谋老城经过糖厂时空气里那股焦糖香。
煮好的茶汤不过两盏,倾出时已觉汤水浓厚,飘了细细的褐红茶叶末。茶汤烫口,沿盏边浅尝,焦糖香俞浓,再尝,浓滑的茶汤只余淡淡茶味,占了一分半。剩下的八分半,艳稠得有如喝了一小钵广东吃早晚茶时酒楼里熬出的红豆沙羹。
焦糖之香何来?茶芽里的内含物质里糖份含量高,陈化后更加丰富,平时用冲淪之法未得彰显,今日偶尔这一煮,竟把它逼出来了。而“金弹子”之名江湖上多有争议,有说是1992年昆明茶厂最早研究出冲压模具的试机之作,也有的称是下关茶厂的独创,还有的说是贴着“吉幸”商标在2000年做的那几十公斤获奖小沱。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精选的茶芽,考究的做工,完美的储存加上一段无可复制的长长年月,本是普洱茶的完满之道。妙茶当前,只问英雄出处,倒显得小家子气了。
来源:吃茶一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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