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有饮酒之风,所喝之酒有二,一为首蒲酒,一为雄黄酒。
菖蒲酒,此酒又名菖华酒、蒲筋。南朝梁宗像《荆楚岁时记》云:
“端午,以菩蒲生山涧中一寸九节者,或揍或清,泛酒以辞疽气。”
菖蒲酒芳香爽口,且又通血脉,治骨痰,所以深受唐人喜爱。诗人殷尧落说:“不效艾府趋习俗,但祈蒲酒话升平。”
(《端午日”在诗人看来,艾与灵符可以不信,但蒲酒却不能不喝。至于宋代文人,则有更多的作品歌咏蒲筋,着名的如苏轼:
“薄慕得落蒲,扰胜竟日无。我秀能免俗?三拼向车壶。”
傍晚得菖蒲,喜形于色,马上向酒壶作揖,因为又有健身酒可痛饮。
宋代宫廷每年端午节都要设宴招待大臣,明朝人也爱饮,翟佑《菖蒲酒》:
“采得灵根傍藕塘,只因佳节届端阳。
金刀细切传纤手,玉荤轻浮送异香。
厨荐树鱼冰作绘,盘供角黍蔗为装。
同时节物充廷会,纵饮何妨入醉乡!”
从诗中可知,这种酒的制法较为简单,只要把采来的菖蒲根切细,泡酒即可饮用。明高滚《遵生八笺》中记载:“取九节菖蒲,生捣绞汁五斗,糯米五斗炊饭,细曲五斤相拌令匀,人瓷坛密盖二十一日即开,温服。日三服之,通血脉,……治风痹、骨立、蜜黄,医不能治,服一剂,百日后颜色光采,足力倍常,耳目聪明,发白变黑,齿落更生,夜有光明,延年益寿,功不尽述。”
后面数语,可与今天的广告宜传一比高低。文中不无夸大其辞,但首蒲酒对健身有一定的功效却是不言而喻的。因为这是一种以首蒲为药料、白酒(或黄酒)为原酒的药酒。有时人们还要加人别的酒料,如“以菖蒲、生姜、杏、梅、紫苏,皆切如丝,人盐曝干,谓之百草头”,使之更具有疗效;“或以糖蜜演之,纳梅皮中,以为酿梅”(宋吕原明撰《岁时杂记》),更使酒味醇浓。
从以上介绍可以看出,菖蒲酒是我国古代劳动人民创造的药酒,但在流传中,被蒙上了一层神秘主义的迷信色彩,从而掩盖了它祛病健身的功效。今天,我们应以科学的态度来考察端午饮菖蒲酒的食俗,为人类的健身服务。
至少从宋起,端午节又开始饮雄黄酒。宋人施宿(嘉泰会稽志》载:
“端午日,设蒲筋,磨雄黄酒饮之。”
这种雄黄酒,是在酒中加人雄黄。雄黄,又名鸡冠,是一种矿物质,也是一种常用的中药。雄黄的成份为硫化砷,有毒,对于各种皮肤真菌和金色葡萄球菌、变形杆菌等有抑制作用,并对毒虫有驱杀的作用。明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指出:
“雄黄味辛温有毒,具有解虫蛇毒、操涅、杀虫,驱疚功效。……主治百虫毒、蛇后毒。”
这使我们想到(白蛇传》这个民间故事,许仙在端午节拿雄黄酒给白娘子喝,结果白娘子饮醉显露原形,许仙被吓昏了。这一情节便是根据雄黄的作用想象出来的。
到了明清,菖蒲酒和雄黄酒合为一种酒。明谢肇制《五杂俎》云:“饮菖蒲酒也·一而又以雄黄人酒饮之。”这就是说,又把雄黄放人菖蒲酒中同饮之。清顾禄《清嘉录》中说:“研雄黄末,屑蒲根,和酒以饮,谓之‘雄黄酒’。”这种酒需放在阳光下曝晒,有的甚至从五月初一就开始晒起来。到了端午这天,全家团聚,喝杯雄黄酒,一表庆贺,二为健身。
雄黄酒还可当消毒水使用。《清嘉录)中说:
“又以余酒染小儿额,及手足心,随洒堵壁间,以怯毒虫。”
江南各家则用雄黄浸水蘸书“王”字于儿童额上,这种做法闽俗称作“画额”。这样做,一是借雄黄消毒,二是借猛虎镇邪,因为“王”字是虎之额纹,而虎又是兽中之王,如今孩子额上有“王”字,如虎一般,故能镇伏五毒。清蔡云有一首(吴歇)写道:
“称健粽子满盘堆,好佑雄黄入酒杯。
余沥尚堪怯五毒,乱涂儿领噀墙隈。”
“噀墙隈”,即把雄黄酒洒到容易生虫的角音兄儿,起到消毒作用。俗谚日:“洒了雄黄酒,百病都远走。”
除了菖蒲酒和雄黄酒,还曾有一种朱砂酒。明人冯应京(月令广义》中说:
“午日用朱砂酒,辟那解毒,余酒染额脚手足心,无池蛇之患。又以洒场壁门窗,以避毒虫。”
朱砂,是一种矿物,又称丹砂,是提炼水银的重要原料,有药用价值。古人曾用朱砂人酒,可能因其效果不及雄黄,至清已被雄黄酒所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