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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脱欧了,李嘉诚这一次还会再跑吗?

英国首相可能是和欧盟有些相克,在过去30年,已有两名英国首相——撒切尔夫人(被指成为英国加强与欧盟关系的障碍)、约翰-梅杰因(被迫退出欧洲汇率机制)都因为欧盟问题而下台,现任首相卡梅伦,又因为英国脱欧问题已宣布辞职。

公投结果出来之后,支持留欧的《哈利波特》系列小说英国作家罗琳(J.K.Rowling)难掩失望之情,表示“从未如此想要魔法”,高涨的Buyer"s Remorse(投了脱欧票才开始后悔)要求再举行一次公投。

但是,公投的结果难以改变。外界分析此次英国脱欧的原因,主要集中在英国民众反移民、反开放边防,对“挥霍无度”、“不思进取”的“欧盟老爷”(Eurocrat)们不满等因素。但我同时也认为,英国脱欧公投前,有些细节被忽略了,这些细节甚至影响了公投的结果。

哪些细节影响了英国脱欧的公投结果

其一,博彩公司赔率的误导。此次脱欧公投,是英国博彩业史上非体育赛事最大宗博彩,整体投注额高达1.5亿英镑,直到投票结束时,博彩公司的赔率仍显示英国会留欧。

虽然博彩公司开出的赔率,是按各种广泛因素预测公投的结果,但博彩公司仍会受一些细节影响,导致错估形势。这个细节主要在于,不少巨额投注来自伦敦这个留欧派城市。例如,一名伦敦中部的女士曾投注10万英镑押英国留欧,相反押注脱欧的最大投注额仅1万英镑。博彩公司由于被多个巨额投注所误导,令其认为脱欧不会成功,他们错估形势反映到了赔率上,而赔率又误导了广大的观察者。

其二,英女王伊丽莎白二世的号召力不容忽视。在公投前,有英国媒体报道称,英女王曾在宴会上要求来宾讲出留在欧盟的三个理由,暗示她的立场偏向脱欧,至少是“疑欧”。虽然白金汉宫事后声明女王不会在政治上选边站,外界也将报道当作花边新闻,但从公投的结果来看,不少选民选择了“疑欧”,显示没有实权的英女王很受英国平民的敬重和拥戴。

这不仅让外界联想到,在此前苏格兰的独立公投,英女王曾公开表示“我希望大家非常慎重地考虑一下未来”,虽然白金汉宫事后仍照例否认女王有政治倾向,但英国媒体仍认为这是女王在暗示希望苏格兰留在英国

而早在1977年,苏格兰和威尔士地区为寻求更大的自主权而举行投票,英女王又利用其加冕25周年纪念活动上的讲话,表示“我无法忘记,我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的加冕女王。”被认为通过影响力化解了危机。

其三,知名人士的影响力没有想象中大。在脱欧公投前夕,英国的各大学校长、宗教领袖、体育巨星、银行家、经济学家和社交名流等知名人士、权威人士和意见领袖,包括在英国有大量投资的李嘉诚,纷纷表态呼吁民众应该投“留欧”一票,当时形势一片大好,但投票结果却是脱欧,这显示出在当今的英国社会,传统的权威人士、上流社会,对普通民众而言,已不再是“权威”人士,英国普通民众更趋向于相信自己,而不是听信权威。

几乎买下半个英国的李嘉诚还会再跑吗?

上述的一些细节和转变,很有可能影响了英国脱欧公投的结果。我国不少民众对几乎买下了半个英国的李嘉诚,是否遭遇重大损失也倍感兴趣,有媒体甚至报道称,李嘉诚或许损失了数百亿元。

然而,国际评级机构标普、穆迪对此则有不同看法。标普认为英镑大幅贬值虽对长和业绩有直接影响,但长和已对脱欧有足够对冲汇率风险的措施。穆迪相信英镑贬值的货币风险,长和仍然可控,因为根据长和2015年业绩报告显示,若英镑贬值10%,长和以港元计的EBITDA(扣除利息、税项、折旧及摊销前盈利)会跌约3%,但由于长和去年底时总负债有25%以英镑计价,应可抵消英镑贬值所带来的影响。

穆迪更认为,英国作为长和主要盈利贡献地方,虽然脱欧会带来冲击,但影响有限。因长和在英国的业务主要集中在基建及通讯,这些产业无论脱欧与否需求基本稳定,港口及零售业务也有抗跌力。李嘉诚有无损失,或者是损失多少,媒体的报道和国际评级机构的报告,哪个更可信,读者完全可按自己的偏好,进行二选一。

但谈到李嘉诚,以及在英国也有大量投资的中国内地富豪如王健林,会否因英国脱欧,而减少对英国的投资,甚至是撤离英国。我认为,就算会,也是短暂的行为,中长期而言,英国还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国家,理由如下:

其一,英国的教育产业仍具强大吸引力。英国的教育产业手执世界牛耳,吸引众多外国民众前往留学,由教育产业衍生出来的住房需求也向来不小,对于众多投资者,包括一些学生家长而言,英国脱欧并不会影响英国的教育质量,加上英国脱欧令英镑汇价下跌,反而容易吸引更多民众前往英国留学,以及在英国置业。

而且,相比欧盟其它国家,英国之成为欧盟移民登陆的首选,主要是由于英国政府并没有外来移民要融入主流社会的硬性规定,但德国、瑞士等欧盟国家,规定外来移民必须学习本国语言,以融入主流。从这点而言,英国对各国民众无疑更具吸引力。

其二,英国伦敦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仍将稳固。要发展成为国际金融中心,需要有完善的法例、人才和语言配套,欧盟国家中,无论是巴黎、法兰克福,在配套方面还是卢森堡,都远远不如伦敦,英国脱欧,并不代表会有另一个欧洲城市可以取代伦敦。正如上海,虽然十多年前已立有发展成为国际金融中心的目标,但由于在法例、人才、语言等方面未能追上香港,短期内也就较难取代香港的国际金融中心地位。

何况,英国脱欧也并不意味国际金融市场上的资金减少了,资金只是暂时避险,待风波稍微平稳下来,资金又会出来兴风作浪,与其平平淡淡,不如惊涛骇浪,这才是国际炒家们的风格,英国未来将遭遇多事之秋,国际金融舞台上,暂时没有哪个国际金融中心可以像伦敦那样,能够让国际炒家借消息舞高弄低,上下其手。伦敦这个国际金融中心的魅力,或许不会这么快消退。

其三,英国是一个能够制定国际规则的地方。英国人出了名善于制定各种规则,大多数世界上行且行之有效的标准,例如会计行业最权威的证书在英国,现代的金融体系也发源于英国,甚至是足球、网球、高尔夫球等的规则也是由英国制定的。

作为规则的制定者,在大多数领域,英国不是玩得最好的,但所有的玩家,都是按照英国的规则来玩。这对于那些希望参与完善、制定国际规则的国家,对于那些希望制定行业标准的跨国企业而言,与善于做规矩的英国展开合作,前景让人充满了想象和憧憬。

简而言之,英国上述的优势地位,是欧盟国家暂时难以取代的。况且,对于在过去几年,见惯环球金融危机、欧债危机、油价暴泻、A股股灾等“大场面”的李嘉诚、王健林们而言,英国脱欧并不是特大的“黑天鹅”,他们早已身经百战,英国脱欧纵使有影响,但应不会给他们带来太多具体伤害。作为一个成功的投资者,英国的乱,反而可能是增加投资的好机遇。至于会否选择撤资,我相信可能是一些人自己想多了。

本文作者梁海明,智谷研究院首席经济学家、盘古智库学术委员,著有《“一带一路”经济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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