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风大,月也黑。一个女人让我陪她去个老地方。
我们从城西南乘车驶往城东北,北京那么大,这段路很长。路上,她一反常态,竞非常沉默。下了车,她才告诉我是去她从前的丈夫家,她说有些想他。她十分熟练地绕小道领我走往那座高楼,眼睛习惯性地在楼下自行车堆里扫视了一遍。走进电梯以后,她悄声说:“也不知在不在呢。”
出了电梯,她即刻说:“大概不在。”
我问她怎么知道。
她说:“门缝里没有亮光。”
楼道漆黑如暮,她却轻松走至一扇门前,够到门把手,拉了拉。“没人吧”她说,又敲了敲。似乎很沉寂。“没人”她说。
我好像听到她轻轻舒了口气。
她说:“等一会儿吧。”
“他能想到你来么?”我们坐在楼下的空货架上。她的脸不时仰起来往上张望。
“不会,我们已经快一年没说过话了。”
风一点一点穿透了我们的衣服,两人都渐渐觉出冷了,楼上那个窗口似乎仍无改变。
“楼层不高,底下看不清,也许回来了,再上去看看”她说。
门缝还是没有光亮泄出来。她依旧过去拉了拉门把手,停顿片刻,又用力摇了摇。我看见她那双大眼睛眨着,我们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她说:“算了吧,我们走吧。”
有时我们爱问什么是缘,这就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