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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恩虎:鞋子的变迁

  

   鞋的本初是护脚助行的,最早的鞋子一定是草做的。偶尔在边远山区看到草鞋,便似乎体会一种悠远朴素的草木情怀。然而,以后的鞋子便发展到了有点“害脚”,因为它的功能变成了装饰!中世纪意大利出现的高跟鞋最早是贵族男人穿的,以后却变成了有闲时髦女人的标志。最深刻的还是传统中国那刺龙绣凤精美绝伦的“绣鞋”,因为这鞋,便就有了女人那千缠百裹的“三寸金莲”!正实践了一个成语“削足适履”。我一直觉得这个成语具有抽象意义,它道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某种特质。每听到“方巾”们大谈什么“国学”,便不由得想到这个成语!

   鞋子属于器物文化。现在女鞋的文化点似乎在跟上,过去是在鞋帮上。“三寸金莲”,要让男人看一眼便神魂颠倒!《金瓶梅》被称为“淫书”,多数节点便在这鞋上。民国初年,号称“生在南洋、学在西洋、仕在北洋、娶在东洋”的学贯东西的大名士辜鸿铭最迷恋这“三寸金莲”,而且声称有点臭味最佳!但毕竟理学的标签是禁欲的,女人尤其是大家闺秀便有了“行不露足”的修身标准。乱了规矩的女人被称为“破鞋”!鞋似乎成了女人妇道的代码。但那时男鞋的跟却是有文化涵义,标志等级差别,谓之曰“朝靴”“皂靴”,老百姓是不可以乱穿的。小时候看古装戏,舞台上官员们穿着高高的朝靴八字步开行,既替他们担心也佩服他们杂技般的走路水平。现在是倒过来了,年轻女人穿高跟鞋,属于性感的要素。看大街上,苗条的小姐们穿着半尺高跟的鞋,虽然袅袅娜娜颇显风姿,但总让人感觉不安全。还有,瘦瘦的小女孩,却穿着几寸厚的厚高跟,像老戏里的“朝靴”一样,走过来让人感到似乎“沉重的步伐”!行内人讲:这叫时髦!现在买鞋不兴叫买鞋,叫买跟。但我总觉得这不是人穿鞋,而是鞋穿人!

   鞋子的原料从草到布、再到皮,应该是经过许多年的演化的,其中尚含有科技的要素。但我搞不清这是文明的进步还是人性的堕落!现在的皮鞋可以用各种动物的皮制作,动物越珍稀,鞋价就越高。菲律宾被赶下台的第一夫人喜欢这些名贵鞋子,据说有千多双。国内有个“xx一姐”,在国家两会上炫耀自己的一身皮草,竟有几多羡慕几多赞叹!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皮做的鞋子,如果有,那应该是人类的报应!同类中的“食肉寝皮”!当我们穿着皮鞋行走时,知不知道我们的脚下踩着一个生灵!

   小时候,我穿布鞋。那时,娘将旧衣服拆成片,浆洗后晾干,再堆粘成布块,压成鞋底,娘一针一针扎紧,再缝上鞋帮。我穿着行走,特舒服特珍惜!因为那是母亲的心血和情怀,是不可复制的爱的传承!现在生活在都市,不得不穿皮鞋,也不得不讲究皮鞋的质地和品牌,然而,什么样的鞋子穿着总觉得不是很舒服,因为它已经没有了情感的传承和生命的凝思!

   先前的人们穿上草鞋布鞋,在开拓中可以感受闲适。而今的人们,穿上皮鞋,只能在匆忙中匆忙,在匆忙中危机!因为忘记了生命本初的尊严!

  

   (作者系嘉应学院县域经济研究所所长、“客商”研究所所长,经济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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