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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鸣:不能用一个错误修正另一个错误

  

  这年头,政坛的新闻总是比较多,不仅多,而且具有某种娱乐功能。全国人大常委吴晓灵女士,建议国家垄断城市路面停车场,大幅度提高停车费,用来补贴公共交通,从而减少汽车导致的空气污染。(4月24日,新华网)

  的确,现在汽车尾气污染很厉害,据说已经成为空气主要污染源之一。发展公共交通,减少汽车保有量,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只是这种方案,已经被人提过多次,吴常委此番提议,就这一点而言,无非是炒冷饭而已,一点都不新鲜。吴常委建议的创意,在于国家垄断停车场,“大幅度”提高停车费,比如从一小时10元,提高到20元。据说,这样还可以增加就业(不知道根据何在?因为现在的停车场人手似乎早就满了)。

  吴常委的建议,肯定会令有关部门欢欣鼓舞,当然也有副作用,到底归谁垄断,也许会有一番竞争,乃至厮杀,但是老百姓肯定不会高兴。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国家垄断的事业,似乎对老百姓都不怎么样。石油垄断,国外涨价,咱们跟着涨,说是跟国际接轨;国外降价,咱们不降,说是坚持中国特色。电讯费用,硬是比香港贵十倍以上,移动通讯,到现在依旧坚持双向收费;公路收费,原来说的是收费还贷,一垄断,还贷还了了,收费却没完没了。眼下吴常委提议停车场也要垄断,而且大幅度收费标准,小老百姓一听,明显的感觉,腰包又要瘪了。其实,只要垄断了,不用提后面的大幅度涨价,想怎样,就可以怎样,提到每小时100元,老百姓也没辙,要不怎么叫垄断呢!

  咱们再来看看吴常委的提议的后果。人们都知道,中国的汽车,有相当大的部分,尤其那些经常开动那部分,属于公车。这些年来,中国人的公车增加速度,绝对要高于私车,各级政府部门,尤其是那些实权部门,公车和变相的公车,居然可以达到人均一辆甚至1·5辆,某些大型垄断国企,比如石油部门,则达到人均两辆甚至更多,连专职的司机都两辆车,一辆公用,一辆私用。公车改革,喊了很多年,方案提出无数,就是改不了,改不动。这样的公车,根本不在乎停车费多少,如果停车场国家垄断了,正好钱从这个口袋进那个口袋,所以,提高停车费,对这部分车没用。对于私家车,提高停车费,的确可以起到缩减保有量的作用,或者让他们少出来上路,但是,少出来之后,停车费的收取,也会减少,自然也起不到补助公交的作用,公交事业也还是发展不起来。我们知道,有权者不在乎收费,因为可以报销,有钱者也不在乎收费,因为那微不足道。只是苦了中小民营企业,它们的经营成本会因此而提高,更苦了那些开破车代步的小白领,公交没有起色,代步的小车,成本大幅度提高,不用呢,要迟到,丢工作,用吧,停车费大幅度提高,每日得多掏多一倍的银子。吴常委的提议如果真的实行了(这个可能性还真不小),那么,最可能的结果是,公车改革彻底泡汤,公车数量大幅度增加,政府开支也大幅度增加,私车保有量萎缩,尤其是小排量的车更加萎缩,收费员的就业没增加,小白领失业率提高,中小企业破产增加,也顺便增加失业,可尾气污染却依旧。

  其实,我也主张要控制污染,也主张大力发展公共交通,尤其是城市地铁,尽量减少公私车辆上路的时间。但是,我们必须清醒地认识到,在现代化发展到今天的情形下,汽车和汽车工业,的确是一个国家工业化的支柱,汽车要控制发展,但不等于不发展,对于汽车造成的污染,不能用回到牛马车时代来解决,出行像孔子那样,坐着牛车周游列国,我们只能在减少尾气排放,甚至发展清洁能源车的方向上解决问题,在清洁能源技术没能完全过关的情况下,就得发展小排量车,发展净化尾气的技术。老百姓买车,还是得鼓励,只是让他们别用来上班代步,只用在度假出游就好。如果为了减少污染,就平白地增加一个国家垄断的行业,拼命地高收费,那么受害的人,只能是一些小企业、小百姓,还有好不容易发展起来的国产小排量汽车事业。

  不用说,在任何时候,用一个错误却修正另一个错误,都是一种彻底的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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