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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鸣:一场安抚民意的短剧

  

  

  四川泸州龙马潭区交通局长因两年不交停车费,涉嫌打骂管理物业的老汉,被曝光后遭到免职。但是,5天之后,被免职的交通局长就平级调动到泸州经济开发区,做了办公室副主任。(四川新闻网8月13日)

  被免职的官员复出,这两年一直是个总令舆论保持热度的新闻。不过,像这样闪电般复出的官员,还是破了记录。如果为了地方声誉着想,泸州可以凭这个申请吉尼斯世界记录,估计不会被拒绝。这样的闪电复出,让我想起过去老北京饭馆的一种风俗。那年月,北京的服务业对客人是上帝这个说法,特别服膺。饭店上下,从老板到跑堂的,待客人格外殷勤。如果有哪个客人对跑堂的或者端菜的表示了哪怕一丁点不满,二话不说,老板立马在客人面前,命令此人走人。这人也就乖乖地回屋夹上铺盖卷,在客人颜面前消失。其实呢,这只是给客人一个面子,大家心照不宣,跑堂的从前门走出去,转一圈,从后门又回来了。所以说,此番交通局长大人被免职,无非也是给媒体和民意一个面子。面子给了,人家转一圈自然还是得好官我做,否则,人才可惜了。

  一个交通局长,长年不交停车费,还要打人,而且是打老人。这样的行为,第一违法,第二属于标准的丑闻。交通局长不交停车费,执法犯法,还要打人,论国法,是要罪加一等的。如果论世情,此人此行,简直就是一个街头流氓无赖。这样的人,居然可以做局长局长当不下去了,转身就变成办公室主任。真不知道,泸州当局怎么会如此珍惜人才,难道说,诺大的泸州,连做办公室主任的人都找不出来了吗?

  当然,泸州市地方官员的逻辑,更一般老百姓的逻辑是不一样的。就单论局长不交费还打人这件事来说,民意很生气,但按官员的逻辑,却未必是这样。在某些官员眼里,从来做什么官管什么事,管什么事就可以享受什么特权。一个交通局长,怎么可以还要交停车费呢?电影《小兵张嘎》里的翻译官讲话,老子在城里下馆子都不要钱,别说吃你两个烂西瓜!管事的老汉非要收钱,挨打还不是现成的。按这个逻辑,除了打人之外,其实局长大人并没错,错的是老汉不识抬举。如果因为这点事就丢了乌纱帽,那么,岂不是以后所有官员在自己管辖的一亩三分地上,就都没有特权了吗?那么这个官当的还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尽管民意沸沸,但局长的复出,却是必然的。就上级领导而言,至少从安抚下属的角度,也得这么办。办得快了一点,说明我们的有关官员行政效率高。

  只可惜,现在是网络时代,什么事都有可能被在网上披露。局长的复出快,网络披露也快,于是,局长大人再次成为全国的新闻人物。今后命运怎样,也就不好说了。

  自打干部问责制度实行以来,如何问责,如何复出,是一笔糊涂账。反正只要不被追究刑事责任,凡是被免职的官员,都会复出的。像局长这样,惹出这么大的丑闻,只得了个党内小处分,连行政处分都没有,而且闪电复出。至少说明我们的官员奖惩制度,连带问责制度,还处于高度的人治化阶段,因人,因地,因事之不同,命运各不相同。在很多地方,官员的问责或者惩罚,仅仅是给民意面子的一场短剧,导演者自以为给足民意面子了,剧就谢幕。看来,民意在官意那里,还是算不了什么。制度,也算不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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