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原的文章《我们都是中华鳖精》写得太好了,这位一直鼓吹“口除了吃饭还要说话”的作家(记者?)其实明白无误地向我们宣扬这样一个理念:那些以为自己最终憋得住,忍得久的人最后都是默默而死,他们生前寂寞、死后凄凉,有什么可以值得称道呢?比如那些贞烈的寡妇,生前不知要忍受多少寂寞,换来一道贞洁牌坊,可有谁能记忆起她们呢?而那些傍上文人墨客的窑姐却有很多风流千古,哪怕遇上独夫民贼军阀莽汉,说不定也能演绎知音传奇!可见,人世间是多么的不公平,那个希望妇女节烈的制度却最后却在为水性的女子大唱赞歌。可见这个制度的稀烂。
同样,我们听过无数的告诫,“不要乱说话,吃亏的最后是自己”、“你心里知道就行,不要说出来”、“这种事情谁都知道,说出来也没用”、“体制就是这样,你能怎样,你又改变不了这个社会,还是去适应这个社会吧”!这些看似语重心长的话语说得多么让人感激涕零。可我们隐忍,我们憋屈,最终又能怎样?还不是落个寂寂无闻。就算你在世俗的社会保全了自己,你以为就占了很大的便宜?殊不知,你换来的只是更多的压抑以及下一代更加虚妄的未来。我们标榜的成熟其实就是世故,我们期望的成功其实就是能做奴才。正如鲁迅所说,我们其实就只有做稳了奴才与没有做稳奴才的区别。可见,一百年来,鲁迅在当时思考的问题仍在,有的甚至更为恶劣。他呐喊,所以他千古流芳。我们为什么要选择沉默呢?
沉默或许是无用的代名词,因为没有呐喊的本钱,所以终日默默。可我们也分明看到这样一个事实,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我们有幸见证这样一个时代,在这样一个国度,你不想呐喊都不行。刘原说,在这个国家,哪怕你脾气再好,似乎都有忍不住气急败坏的时候!是呀,还是忍不住,还是修养不够,成熟不够、世故不够!可韩愈早在一千多年前就说过,物有不平则鸣。而这个社会有那么多不公平,你还不说话,你不是麻木就是心死?
我们民族终归是一个隐忍的民族,是一个憋得住(憋成精)的民族。可历史告诉我们,能憋的,能忍的都是凡夫俗子。那些不憋不忍的最后不是成为英雄就是成为枭雄,不成功便成仁,不拿下江山,就成为草寇。究其原因,就是憋忍得太久,一旦憋无可憋、忍无可忍,就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所以一个隐忍的民族实际最后不会妥协与宽容。可我们为什么要隐忍?为什么要憋屈?是的,是这个该死的总让我们憋忍的制度给害的,为什么在一个还可以收拾局面的情况下,不让我们说话,不让我们发出声音?是现有制度的首先不宽容才会导致人民最后也不给予统治者宽容。中国历史上的改朝换代,演绎过多少这样的故事,可我们似乎从不接受教训。
要不沉默死去,要不沉默中爆发,难道没有别的选择?难道不可以不沉默?为什么时至今日,我们政府仍然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地侵犯我们的宪法权利,为什么在21世纪的今天我们不可以放开“报禁、党禁”,是谁赋予政府与人民对抗的权利?又是谁总把人民放在对立面位置?
平心而论,我们这些只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没有不爱这个国家的道理?可为什么政府或者是一种制度在没有给人民带来多少幸福与和谐(正在创建和谐社会,就还没有达到和谐)的时候,却总要求人民去忍、去吞声消化社会给予他们的不公与苦难?难道正如我们的总理说的那样“多难才会兴邦”?如果人民总是与无穷无尽的苦难相伴,我情愿这个国家早点完蛋。
我们人民隐忍了几千年,中国人在历史上遭受的苦难可能连犹太人都比不上。我们生存境况的糟糕可能在西方人眼里已经是不可救药,但我们顽强地生存下来了,并且人数引领世界,难道又印证“多难旺人”的道理?或许上天垂怜,让我们人民拥有别的种群所不拥有的好的基因,以应对我们环境的恶劣。如是,我们或许还应该额手相庆呢!
作者系广东金融学院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