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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咚:中国何时输出“中国梦”?

  

  美国新任大使骆家辉履新中国,带来了全世界的目光,也带来了特别版本的“美国梦”。

  8月12日晚间,骆家辉携家人低调踏上中国的土地。媒体竞相突出报道的是,骆家辉毫无一个“省部级官员”的架子,一家五口,除了最小的女儿梅德琳以外,其他人每人都是手提肩扛,自己拿着行李,眼尖的记者更是详细描述了骆大使拒乘加长版凯迪拉克的特写镜头。

  无论多么低调,都无法遮掩作为美国历史上首位华裔驻华大使出使中国所包含的“特殊”意味。骆家辉先生是地地道道的华人后裔,其祖父在19世纪末,前往美国追寻“美国梦”,历经三代,才在骆家辉一代实现了当初的梦想,进入美国的上流社会。当年骆家辉成功入主华盛顿州官邸时,就曾意味深长地说,他的祖父住过的地方,离州长官邸仅1公里远,而他们为走完这一公里,花费了整整一百年时间。

  据说,美国总统奥巴马提名骆家辉担任新任驻华大使时说了一句“舍他其谁”,除了借重骆家辉丰富的从政经验外,另外一个重要的考量就是他的华裔身份,以及由于长期处理对华事务在中国积累的丰厚人脉关系。

  我们无法揣测,当奥巴马作出这一重要决定时,有没有将骆家辉先生是“美国梦”的完美体现者的因素考虑入内。但毫无疑问,当骆家辉踏上中国的土地时,给人特别强烈的感受的有两点,一是他的华裔血统,黄脸黑发的特质十分鲜明;二是他作为美国驻华大使出使中国,是“美国梦”具有强大生命力的鲜活事例。

  正如骆家辉随后在大使官邸面对媒体演讲中所说到的,他,他的父母,他的妻子,还有他们的孩子,都直接代表美国以及美国作为自由、平等和机会之土地的希望。他作为一个亚裔美国人,就如同所有美国人一样,都可能实现“美国梦”,享受公平的自由、平等和机会。

  骆家辉先生以一个派驻中国的美国最高使节的身份,虽然低调,却异常大方地进行了第一次亮相。他应该知道,他的一举一动备受关注,因此,可以想见,他多么重视彼时他的姿态。他们就像普通的游客一样走下飞机,自己拿着行李,随意自如地撇下豪华的大使专车,钻进商务车,前往大使官邸,与其说这是他一贯的从政风格,倒不如说是一个实现了“美国梦”的美国人面对中国上的一堂生动的“示范课”。

  这真是别开生面!

  何谓“美国梦”?答案有各种各样的,而骆家辉通过自己的言行举止,形象地传达了“美国梦”的核心内涵。他在大使官邸前演讲时提到,“我以我的中国血统而自豪,我以我的祖先而自豪,我以华裔为美国的贡献而自豪。但我是百分百的美国人。”

  美国梦之所以是美国梦,其核心主体是“美国”,只有在美国才能实现这样的梦想。而美国文化最具有吸引力的部分是他的强大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它欢迎不同文明的加入。任何异质文化,只要踏上美国的国土,就将最终被它同化,并成为它的有机组成部分,壮大它的实力。即使源远流长如中华文明,濡染此种文明的中国人一进入美国便像换了个人,生机勃勃,意气风发。

  媒体捕捉到一个镜头,即骆家辉一家人从官邸走到会见记者的门口,看上去那么随意、阳光、自然,看上去完完全全就是个美国人,虽然无论是他们的五官、皮肤和头发,都是百分之百中国样子,但他们的精神气质却不折不扣属于美国人。

  大量研究者对中国人的“国民性”曾有生动的描述,就像我们平时看到的,多数中国人,特别是官员,表现得总是那么内敛、深沉乃至显得心事重重,即使是笑,也是刻意装扮出来的。这种精神气质上的不同,恰恰是“美国梦”健康积极的表征。

  相反,中国人压抑自己的真实想法并使自己生活在不快乐之中,很多人因此从别处寻求慰藉,比如长期处在抑郁之中的官员,一旦有机会掌握实权,就会成为权力的膜拜者并成为权术的玩弄者,使政治变得灰暗不清,同时他们也更易寻求腐败的机会,以此填补空虚的心灵。

  因此,美国梦的第二个核心内涵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即积极健康是美国梦的主色调,它让美国人快乐地工作,享受生活,并获得满足。

  美国梦的第三个核心内涵是,几乎每个美国人都拥有共同价值观——它反映了全人类的价值,并为美国作为自由、平等和机会之土地帮助每个人实现人生价值而深感自豪。这是美国梦最具生命力的特质,也是美国人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的强大动力和精神资源。

  需要特别强调的是,美国政界一致同意骆家辉,一个典型的华裔美国人,代表美国出使中国,在中美关系面临困难和挑战之际,前往中国代表美国利益,充分表明了美国的自信。这种自信,源于三个方面,一是对美国实力的自信;二是对骆家辉本人的自信;三,也是最关键的,是对美国文化和价值观的自信。

  ——一个身处美国,并在美国文化和价值观中成长的美国人,充分享受了它们带来的好处,是不会为了一个拥有远逊于自身的文化和价值观的国家,而舍弃自己的国家的。因为舍弃它,也就意味着舍弃自己信奉的文化和价值观,以及由此而来的生活质量和品质。

  我们同时也看到,大量中国人为了它,不惜花费重金,远渡重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享受它们的好处。对于富人来说,花去的是金钱;而对穷人来说,则甚至要面对生活的困境,然而很多人宁愿在异国他乡扫大街、端盘子,也不愿意回国。如果单从崇洋媚外、拜金主义来理解它,无疑是不准确、有欠公允的。

  一方面,他们固然是为了“美国梦”而去的,只要他们诚实劳动,就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梦想,成为地地道道的美国人,享受美国人的丰富物质生活;另一方面,他们更是冲着美国梦所体现的价值观和文化而去的,这更重要。对于很多中国人来说,在一个新兴的市场上,赚钱要容易得多,但有些东西是赚不来的,为了这些赚不来的东西,不少人舍弃了赚钱和在事业上飞黄腾达的机会,拼命移民美国,以及其他国家,宁愿背井离乡去“受苦”。

  这是多么值得玩味的情景!

  近些年来,不少人为中国经济总量的数字不断上升而莫名激动,“大国崛起论”和“中国模式说”甚嚣尘上,尤其是在金融危机和债务危机背景下,不少中国人可笑地认为,中国强大了,美国衰落了,中国世纪从此来临了......这些,都成为这个时代最突出的病态症候。数字只是抽象的概念,每个人切身的感受才是实实在在的。一国的崛起,或者一个国家形成自己独特的发展模式,都是需要前提条件的,而其中不可或缺的是这个国家有没有全体国民都认同的价值观、文化,有没有通过个人努力就可以达致目标的体制和机制环境,换句话说,在中国,有没有“中国梦”?

  中国什么时候有了自己的“梦”,什么时候让每个中国人心甘情愿为了追寻“中国梦”奋斗一辈子,什么时候也能包容天下人,并吸引外国人乐于在中国追寻“中国梦”,直至自信地派出外国裔中国人出使他国,并让他们由衷地感到舒畅,感到自豪,自觉地推销“中国梦”,那个时候,当我们说起“大国崛起”,说起“中国模式”的时候,才是真正有底气,才是真正的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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